林昕侧眼看向他,眼底冷意浮现:“不会讲话的蠢东西,难道我长着张天生该死的脸吗?”
君炀却嗤笑:“叛宗叛族的白眼狼,难道不该死吗。”
“不知死活!”
林昕杀心泛起,游暄忙开口说:“师姐能否告知,当初究竟发生何事。”
对待游暄,林昕似乎仍有一份旧情,即便薄如蝉翼,也比对君炀要多,闻言冷笑道:“我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那师尊没告诉你?”
她说着,像是想起了好笑的事,便大笑起来:“是我这个做师姐的忘记了,曲长意怎么会与你说,对他来说,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徒弟。游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门内的传信之术,当初可还是我与枢越教给你的。”
林昕手里显出一只木鸟,吐出的话字句诛心。
游暄却不为所动,只认真问:“师姐也知道师尊不会与我细说,当时人都说你叛族……”
“没什么好解释,曲长意说的对,我就是想让他们都去死!”
()林昕的语气加重,神情阴桀恐怖:“只是你们说错了一点,我从未叛族,因为我本就不是人类,而是魔族将首阿敕叻辛的女儿。”
“曲长意当年杀我父亲,又将我族人封印到万魔之渊,如此血海深仇,便是死也难以抵消。”
她眼中的红光泛起,魔纹自指尖攀爬而上,昭示着她的血统:“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没能阻止段鹤风将我带回去,没将我也封印在深渊里,那次我只差一点就杀了他,可惜失败了。”
君炀咬牙切齿:“宗主怜你尚幼,才将你带回教导几十年,长意仙尊更待你不薄……”
林昕大怒:“难道这些虚情假意,就能迫使我低头认贼作父吗!”
游暄拦住君炀,叫他不要再激怒林昕,也不想与她争论,当初分明是魔族先发动了战争,凭仗着强大的力量践踏人族,阿敕叻辛更是残暴嗜血,不知杀了人族多少百姓。
林昕早已经被仇恨与魔族与生俱来的杀心蒙蔽双眼,她看不到因由结果,只一心想复仇。
游暄心中叹了口气,君炀被他按住,倒也识相的不再讲话了。
林昕见他二人垂头丧气就觉得愉悦开心,看向游暄说:“等曲长意送上门来,我会留你一命,毕竟当年你也曾替我求过情,只是以后出去要多加小心,再落到我手上,可就没这么好的事情了。”
她说罢转身离开,像只是专程来奚落他们看笑话。
游暄不知道林昕是否真的会觉得快乐,但这地方他们绝对不能再多留。
“要快点走,不能让师尊来这里。”
此刻外面定然是天罗地网,游暄想不透林昕究竟会怎么对付师尊,但想来想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唯一的办法还是靠他们自己逃出去。
希望能来得及。
君炀盯着那满池的食人鱼,遍体生寒:“你不会真想从这里游出去吗?不说这下面有没有生路,水里至少上千条啮齿鱼,十八层金身都不够挡吧!”
游暄没回答他,只是抬头看向室内的暗角处,放声问:“道友跟随已久,不知何门何派,是敌还是友。”
君炀惊诧地看过去,努力集中了注意力才发觉那里似乎真有人在,不由心头一震。
他已经碎丹成婴,洞察力竟然不如游暄这个金丹初期的小修士,说出去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不太对劲,因为这藏在暗处的人,少说也该是出窍期,更甚可能是分神期的能者,怎么会被游暄轻易发觉?
那人倒也不躲藏了,轻盈如黑燕般落在他们面前,二话不说便单膝跪在了游暄面前,虔诚道:“属下永远效忠主人。”
君炀彻底愣住。
而不仅是君炀,连游暄都被搞得一头雾水,疑惑道:“你口中的主人,是我?”
男人点头认下,游暄确定自己从不认识这样的厉害人物,也没有什么下属,却突然发觉这人眼熟的很,忍不住问:“你叫什么?”
“属下薛易。”
薛易。
游暄心里念了遍,惊悚地想起方才在幻境里,那个喊他主人的就是他,在他临死之前还跪在床边,简直比亲儿子都要孝顺。
倒不是骂他的意思,就是偷偷打个比方。
游暄心里有了猜测,蹲下身与他平视问:“你……是不是师尊派你来的。”
薛易点头:“主人说,不,长意仙尊说,以后您才是我的主人。”
游暄心脏猛地跳了跳:“那师尊什么时候与你说的。”
薛易回答:“三个月前。”
游暄心绪乱了。
三个月前,他正在准备冲破金丹的过程里,闭门不出,就连师尊即将飞升也不知道,满心都是筑成金丹能被夸奖几句。
额间的灵犀运转,他摸摸耳骨,那枚灵蛇耳饰还安静的存在,他从来没想过师尊会为他打算这么多事。
以前他总觉得师尊淡漠,可也许正如狐狸所说,师尊并非冷清之人,只是在无以计数的轮转之间,学会了隐藏,不愿再与人交心。
君炀看看薛易,再看看游暄,简直酸的要掉牙,很想一脚将游暄踹进水里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