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打通了京城哪条路子,以其他死囚顶替,死里逃生之后,盛富贵传话给北国王庭:
——他手里有整库仓的精铁武器,开启库仓的信物,已经托人转交余庆楼。
武器库仓的下落,只有他自己知道;库仓只有信物能开启,交托在他信任的人手里。
只求自己在京城隐居终老,只求放过流放服刑的儿子。
他愿交付整库仓精铁武器,恳求王庭放过他们父子二人。
——
晏容时沉思
着展开白纸,写下纷乱繁复的关系图。
盛富贵(以整库仓的精铁武器下落,求父子存活)——北国王庭(族灭盛家满门)——余庆楼死士(追杀盛家子)
不论盛富贵手里整库仓精铁武器的消息是真是假,总之,北国王庭不愿蒙受任何可能的损失,答应了盛富贵的要求。
但这时追杀密令已经下达。死士不达目的不回返。
盛家的儿子儿媳,多年后还是在荆州的某处乡野,死于北国王庭追杀密令下。
执行追杀密令的余庆楼死士刚返京便被立即处死。
方响把这件事牢牢按下。
以至于多年后的今天,盛富贵还被瞒在鼓里,以为儿子儿媳还好好地活在天涯某处。
接下去的漫长岁月里,余庆楼方响和盛富贵一同留在京城,静静等候着故人携信物依约而来。
*
晏容时思索着,把卷宗合拢。
余庆楼被连根拔起,主事人方响伏诛。死士不得不依附的盛富贵,和余庆楼死士却有血海深仇,随时随地可能拔刀相向。
这也是为什么,两名余庆楼死士毫无战意、束手就擒的根源。
他重新打开卷宗,目光里带怜悯,落在供状中央。
戊寅年七月,击杀盛家子与其妇于荆州乡野
戊寅年,正是小满出生那年。
短短一行字,便是小满的亲生父母的归宿。夹在两国战事之间,个人的生死命运如水上浮萍。
蜡烛落了满桌案的烛泪。
晏容时伏案书写,笔走游龙,根据两份死士的口供加以改写,案上逐渐出现一份新的供状。
略过所有和盛富贵之子相关的供状。
只把盛富贵买通了京城路子,死里逃生,传话给北国王庭的那段单独录下。
笔锋蘸墨,浓墨端正写下:
余庆楼死士供认:
盛富贵其人既未死,宣于北国王庭,称其手握精铁武器一仓,秘密藏于中原某处。
已查实:开启库仓之信物,盛富贵交托亲信庄九之手。
庄九其人,未复现京城。踪迹不可考。
——
这天接近傍晚时分,接连下了两三天的秋雨终于停歇,天空短暂地放了晴。
殿前司连夜搜捕逃犯的禁军精锐,就在短暂放晴的这段时间里,大张旗鼓地拉回来三具尸体。
白布蒙住头脚,以粗绳索牢牢捆扎在担架上,鲜血滴滴答答地从担架上滴落。
禁军粗鲁地把三具尸体从木板车上扛下来,当着邸店周围数百围观百姓的面前抬上马车,三副担架摞成一摞,捆扎绑紧。
“让让。”
前头的禁军驱赶围观人群,“这三名逃犯要尽快押解回京城。”
围观百姓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都死透了还押解个啥。”
禁军高喝:“官家御口吩咐:罪大恶极,生死不论!都让让。
不管逃犯死活(),必须尽快押解回京。
吴寻避开那三具尸体㈢()㈢[(),快步走进邸店,脸色不怎么好看。
“这都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