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風喬聲也忍不住側目看個熱鬧,但礙於形象,又硬生生收回了眼神。
林溯之如芒在背,一時間沒察覺謝泊非話語中的邏輯漏洞,映著那道熾熱的目光,伸出纖白手指,拈起一瓣果肉送入了口中。
雖然確實很好吃,但並不妨礙他瞪了某人一眼。
在這種宴會中,眾人約定俗成地不談公事,畢竟白天一直被大小事務困擾,好不容易能放鬆一下身心,誰都不想再勞神費力了。
但偏偏有人不識,要做那個討嫌的人。
「白日的會議里定下了窮奇島和北巡川的監管組,倒是我臨微海這一片還遲遲沒敲定人選。」
餘下三顆祟分別在窮奇島、臨微海和北巡川。其中臨微海的那一顆一直由滄玉樓代為管理。
白日裡玄真子和各派掌門商議了一下,敲定了窮奇島和北巡川的監管組名單,但臨微海的卻遲遲沒有定下來。
要麼是有人用身體不適推舉,要麼是滄玉樓掌門不同意人選,總之,最後無疾而終。
而程謙作為滄玉樓的二公子,無端挑起這個話題著實又些奇怪。
殿中的喧鬧聲不由得安靜了些,眾人都想看他要幹什麼。
見沒人應程謙的話,風喬聲遞給了他一個台階,和善問道:「程公子有什麼想法嗎?」
程謙揮了揮摺扇,全然不顧殿中的凝滯,悠然自得道:「依我看,林仙君就是不錯的人選。」
第34章迷霧
殿中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轉移到了程謙身上,似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林溯之咽下一枚靈果,不緊不慢地拿過桌上的錦帕,擦乾淨泛著水光的指尖。
「承蒙程公子抬愛,但溯之似乎暫時還挑不起這根大梁。」
林溯之的嗓音很溫和,但溫和下還浮著一層上位者的冷峻。即使他靜靜地坐在那,也有一種無聲自威的氣勢。
程謙不以為然,笑道:「林仙君就不必自謙了,誰不知道您剛剛進階到合體後期了,若您還不配,那修真界中恐怕也沒幾個人有資格了吧?」
話音落下後,數道艷羨的目光立刻落到林溯之身上。
程謙這話把他高高地架了起來,無形中把他從殿中眾人「孤立」了出去,雖是奉承,但明顯沒什麼善意。
林溯之聽到身側傳來一道嗤笑聲,謝泊非似是覺得有,凜冽的目光徑直把程謙不懷好意的眼神逼退了回去。
他輪廓本就生得冷硬,面無表情時更顯得駭人,程謙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半截。
但謝泊非仍沒打算放過他,「久聞滄玉樓門風端嚴,沒想到竟養成了二公子這般酷愛指手畫腳的做派。」
此言一出,殿中立刻傳來陣陣竊笑聲。原因無他,這程謙素日裡行事風格就不為眾人所喜,但礙於他的地位,也沒什麼人敢和他起衝突。
今日有謝泊非出頭,自然出了他們心中的一口惡氣。
但這畢竟是在風喬聲的主場中,林溯之不想鬧得太難看,他輕輕碰了碰謝泊非,示意對方收斂點。
沒想到桌案阻礙了他的視線,指尖竟觸及到一片溫熱。
原來是他不小心碰到了謝泊非的手。他能感覺到,對方也同時愣了愣。
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偏偏二人的心思都不清白。
「咳」林溯之快抽回手,借掩唇掩飾住慌張。
程謙作為這場風波的主角,顯然已經被這二人遺忘了有一會了,他面色難看地開口道:「謝仙君言重了,我不過是好心提出個建議,還不至於被扣上這種罪名。」
林溯之沒忘記風喬聲那天和他說的,程謙剛到風花谷那日就在議論他,估計已經挖好什麼坑給他跳了。
說實話,他還挺好奇程謙使了什麼么蛾子,但顯然,今天這種場合併不合適。
「程公子若真有這番心意的話,可以明日向掌門提出建議,屆時若掌門做出相關決定,我自然會前往臨微海。」
風喬聲也適時地打了一番圓場,快揭過了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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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已有不少人從風花谷中啟程離開,他們大多來自小門小派,沒資格參與重大會議的決策,自然也沒有多待的必要。
黎映手裡抱著一把花,百無聊賴地撥弄著,「其實我有時候也挺羨慕他們的,不必參與權力的紛爭。若修仙修得順,則是錦上添花;修得不順,守著一畝三分地也能過得不錯,哪像我們,唉……」
聞輕雨替她翻出一隻花瓶,言簡意賅道:「他們也在羨慕你。」
的確,光是靈昭門外門弟子的身份就令無數修士心嚮往之了,更別說像他們這種內門弟子了。頂尖的資源、頂尖的實力,同時也賦予了他們相應的義務和責任,即便如此,也令無數人趨之若鶩。
黎映嘆了口氣,自覺揭過話茬,解釋道:「最近事情有點多,口不擇言了。」
林溯之知道她最近壓力大,有心出言寬慰,但最終也只是為她默默添了杯茶。
「溯之,我聽說今晚程謙又沒事找事了?」黎映問道。
「不算什麼大事。」林溯之簡單解釋了一番,「估計心裡憋著什麼壞水呢。」
趁著謝泊非不在,黎映眨了眨眼,緩緩湊近林溯之,悄聲問道:「師兄當場就把程謙給懟了?哎呦,這個畫面真有點難以想像呢。」
「嗯……師兄只是維護一下他們師弟,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