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風嵐站在一旁,將此事盡收眼底,卻一點沒有幫風長歇說話的意思。
見林溯之不想再和風長歇糾纏了,他才緩緩開口道:「溯之說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不過萬青木林於風家的意義十分特殊,我還需要再調查一番才能給出答覆。」
林溯之知道,風長歇還在現場,風嵐肯定不會盡數表達出心中的計劃。
於是他也只是點了點頭。
風長歇的目光在林溯之和謝泊非的身上徘徊了幾個來回,那不懷好意的眼中閃出一絲精光,陰惻惻問道:「不過……溯之和泊非是在風花谷里迷路了嗎?怎麼會走到這麼遠的萬青木林里來?而且這裡明明是有禁制的,你們兩個又是怎麼進來的?」
林溯之和謝泊非都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而是默契地把話頭拋給了風嵐。
「他們兩個遠道而來,在風花谷里遊覽一番再正常不過了,至于禁制……他們兩個確實是觸發了,所以我才叫喬聲過來看一眼,等到你我二人趕到的時候就是這番景象了。」
有了風嵐的解釋,即使風長歇心中仍有質疑,卻也只能憋在心裡。
他們二人一直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制衡,即便風長歇猜出了風嵐的意圖,卻也不會當眾揭穿。
謝泊非無意摻合進面前這番洶湧的暗潮,但也實在無意欣賞這兩個演戲,於是出言提醒道:「雖然我們阻止了法陣,但靈脈還是泄露了一些靈氣。」
「看來那伙人的目的就是我們風家的靈脈,」風嵐面色凝重,「說起來今天還是多虧溯之和泊非了,要不是有你們,我都不敢想像風家要遭受怎樣一番劫難。」
林溯之翹了翹嘴角,禮貌地笑了笑。
話都說得差不多了,即使再圍在這也獲得不了什麼有用的進展了,林溯之和謝泊非就先行回到了庭院,和剛參加完祭祀的寧善師叔碰了一面。
風嵐承諾會將此事徹查到底,但究竟是如何徹查,徹查什麼,沒人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覆。
反而風花谷內逐漸傳出一股流言,大意便是風嵐前腳剛組織完祭祀,後腳靈脈就發生異變。
這是否是風家先祖在動怒,預示著風嵐德不配位,不配再擔當這個家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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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肆虐的同時,風嵐的調查也在進行著。
消息傳過來的時候,林溯之正和謝泊非在院子裡喝茶。
這幾日他們一直待在院子裡,而院子外面也不分時段地多了很多風家弟子,說好聽點是為了保護他們兩個的安全,難聽點就是在變相看守。
林溯之不置可否,反正憑他和謝泊非的水平,想離開這裡也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如今還留在這,不過是想給風嵐一分面子,順便看看事情還會如何發展。
「風嵐在萬青木林里調查出了祟氣?」
林溯之聽著最傳出來的消息,頓了頓。
謝泊非應道:「誰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反正最終解釋權在風嵐本人。」
雖然他們兩個是被風嵐請過來協助的,但自從那日法陣事畢,實際上風嵐再沒聯繫過他們兩個了,像是用完了就拋棄似的。
而綜合目前種種線索,包括那日風喬聲的碰巧出現,林溯之和謝泊非也早就看出來了風嵐目的不純。
「他這是故意下了個套,想借著我們兩個的手剷除風家異己呢。」林溯之淺淺抿了一口茶,眼含嘲諷。
而謝泊非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專注地落在他的身上,像是根本不在意外界那些風雲。
林溯之自顧自地說道:「當初他借著和掌門的交情寫信求助,若是掌門知道他的心思,肯定不會讓我們來。」
這時,他們儲物戒中傳來一陣波動。
拿出來一看,發現是掌門在向他們傳音。
「溯之,泊非,風花谷出現祟氣一事已在修真界內傳開,我應邀出面解決,不日便會前往風花谷。你們告知我的事情我已經知曉了,這段時間切記要一切小心,不要貿然行事。」
他們前幾天就把關於風嵐的猜測悉數告知了掌門,但語氣並不是那麼肯定,更像是表述著一種疑惑。
這樣也方便給自己留下轉圜的餘地,以防話說得太死,到最後被扣上侮辱風家家主的帽子。
不過掌門也是明事理的人,沒有被多年的交情蒙蔽了雙眼。
如今祟氣這一消息傳開,自然也就有了原因親自來風花谷一探究竟。
而林溯之自顧自地推測道:「風家內部這些亂子,十有八九和那個風長歇逃不了關係,他簡直是把心思寫在了臉上,至於那個會說話的萬青木……還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既然掌門會過來,那後續也沒什麼需要我們操心的了。」
謝泊非環視了一圈這庭院,像是住了這麼多天,忍耐已經瀕臨了極限。
「師兄的意思是……」林溯之沒有拿準他想做什麼,懵懵地問了一句。
「之前不是說要帶溯之去結思樓喝醉滿霜嗎,溯之難道忘了嗎?」
林溯之立刻搖了搖頭,「我自然是記得的,不過師兄是想要現在去嗎?」
謝泊非眼含笑意,那平常凜冽似霜雪的眼眸甫一盛滿柔情,如花瓣尖的露水,清澈又皎潔。
「答應溯之的事情,自然要儘早做到。」
「好啊,」林溯之輕輕勾起嘴角,「那我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