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挑灯夜读,眼睛是极易近视的,他没在上林县见过卖眼镜的,但古代读书人并不是没有近视眼,兢兢业业卷起来之外,卫景平没忘记护眼,每次都谨记着程青的话,写字的时候将字写得大大的,这样下来虽然有助于保护眼睛,但是非常浪费纸和墨,这天晚上他才写了两页纸,练了没五个字,没墨了。 忽然想起之前姚春山送了他两块墨条,卫景平翻找出来,抱着试试的心态研了一角,当他用笔沾着在纸上落下第一笔时,那个丝滑差点让他飞起来,卧槽,这也太好用了。
关键是它还香啊,似乎是冰片和薄荷的香气,一整个醒脑提神!
好墨,好墨,好墨!
卫景平在心中连呼三声“好墨”
,用着实在是太舒服怡人了,他不由得再次深深吸了口气,想着得生法子要尽快让晁大夫给姚春山瞧病了。
这一夜因为老惦记着给姚春山瞧病的事,辗转了半夜才熟睡着,幸好明日白鹭书院放假连休两天,卫景平就想着明早赖个床了。
卫家习武,所以一家子男丁一到卯时初,五点半左右见晨光披衣起床,先转动两肩,再伸胳膊踢腿活动筋骨,后又将两手搓热,擦擦鼻子两边、熨温两只眼睛六七遍,还要把两只耳朵搓卷七八遍,最后用两只背在脑后面,手心掩住耳朵,用食指弹中指、击脑各数十遍,一通动作作完下来才去校场开始练武。到了七点来钟的辰时初,孟氏起床后整理家务,洒扫庭院,梳妆后用木梳梳百余遍,而后开始吃早餐,戌时末,大概晚九点之前歇息。
生活作息非常之规律,他便宜老爹卫长海和三个哥哥也非常自律,从来不在早晨的习武时光偷懒耍滑。
先前卫景平年幼,起不了大早,一般都跟着孟氏在辰时初醒来。后来他每日晨起去后山学写字,卫长海对他也没做过要求,但自从进了白鹭书院念书之后,卫长海就不允许他逃避早上的课程了,让他跟卫景英和卫景川一样晨起必须习武打基本功,硬着手对他的要求丝毫不放水,一旦严厉起来,气得他时不时想揭竿造了老卫的反。
因为头天夜里存了明早睡个懒觉放松的心思,所以这天到了卯时,卫景平没像平时一样起来跟着他便宜爹卫长海习武,他睡过头了。
卫景川去校场习武之前来喊了他两次,被他一身的起床气撵走,又蒙着被子睡了个回笼觉。
正熟睡着呢,听见外面传来粗重的“唉哟”
一声,似乎有人不慎滑倒了,后面好像是卫长海拎着棍子气势汹汹地往地上一敲,在他看清楚来人后登时舌头打结地道:“晁大夫,您……哎呀怎么是您呀?”
作者有话说:
金灿灿:卫四我真的会谢!
“岁落众芳歇,时当大流火。”
这句出自李白的《太原早秋》,宝子们,啾咪!
第35章作诗
◎他就不信他小叔顾世安眼光这么不济。◎
晁大夫。
卫景平听见个“晁”
字一骨碌翻身下床,套上衣衫用清水抹了把脸,眼冒星星地冲出去:“……晁……晁大夫?”
晁大夫摔了一跤,正跌坐在地上“唉哟唉哟”
地呼痛,卫长海定在哪儿,扶也不是走也不是,看见卫景平立刻操起棍子骂骂咧咧:“老四你行啊,太阳晒着屁股了还在家里睡大头觉,皮痒欠收拾的兔崽子……”
叫他急吼吼回来打孩子这才惊着了晁大夫,咦……怪了晁大夫怎么会一大早鬼鬼祟祟地在卫家门口晃悠?
卫景平充耳不闻,一个弯腰躲过他老当益壮的棍子去扶晁大夫:“您没摔着哪儿吧?”
晁大夫龇牙咧嘴地哼了声:“姓卫的你没安好心。”
卫景平稍稍点头,开口就给他添了把火:“咦您不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吗?”
找上门惊了他的美梦,他这么大的冤种上哪儿说理去。
晁大夫气得破口大骂:“姓卫的你欺人太甚,你们撵跑了后山的鹰,叫我上哪儿找鹰粪配药去,如今只有你家有鹰,我不来你这儿找去哪儿找。”
嚯,那叫一个理直气也壮啊。
卫景平听了唯笑而已。
卫长海听说他到自家找鹰粪来了,笑得双手无力提不动棍子,要不是他知道后山的雕是卫景明吓跑的,保管以为是卫景平动的手脚,他强憋着笑道:“晁大夫,您这就屈说俺们老卫家了,俺家老大就射了两只大雁,那雕胆子忒小,吓跑了你说说,俺也不是开医馆的,俺哪儿知道鹰粪是好东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这辈子都没喝过几口汤药,哪里会知道那里头放的有鸟屎。
晁大夫辩不过他,摇头叹了两口气:“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们计较吓跑后山老鹰的事,可你家里不是还留着一只吗?它每日落的粪得归我。”
先前后山上的鹰粪都是他的,现在挪窝了,粪随窝走,但按照以前的规矩还得是他的。
卫景平:“……”
晁大夫不光医术尚可,陈说事情也是言辞强势,雄辩滔滔啊。
卫景平还是没说话,将晁大夫扶起后,见他没什么大碍,不以为然地哼了声,拂衣而去。
他心想:晁大夫既然一大早就来他家门口蹲金灿灿看有没有机会捡屎了,可见别处找不到鹰shi白,只他一家有了,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等老人家消了气直接谈条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