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吆喝好喝的好吃的来了,他就不信顾世安不动心。烤兔头是没有的,先把人骗出来再说,大不了被他骂一顿嘛。
顾世安这人,他算是看明白了,是个资深老饕吃货,你说吃的他必然有回应,卫景平这是投其所好。
果然,话音落地才那么一转眼,就听到了顾世安的声音:“进来。”
见了他只乜了一眼卫景平手里的东西上来就问:“你背熟《诗经》了多长时间?”
卫景平:“……”
他昨天才把《诗经》完整地背下来。没想到顾世安的耳报神这么敬业,今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去。
“我通常多读几遍多抄写几遍就能背诵下来。”
卫景平道。
其实在他这儿,不说过目不忘吧,最多三遍,他就能清晰地记住一本书的内容。
顾世安目光微凝滞,似乎有些失望:“这么说,你并不能过目不忘?”
外头都说他破格收的学生卫景平是个神童,能过目不忘。
卫景平撩起眼帘,微微含笑道:“勤能补拙嘛。”
顾世安:“……”
去他的“勤能补拙”
,他从来没看见这小子放了学在书院多停留一会儿半会儿的,还捣鼓这个捣鼓那个,他总觉得卫景平没跟他说实话。
“可理解意思?”
顾世安又问。
卫景平故意答:“死记硬背罢了,算不上入脑入心。”
就算是破格进了书院,他也不愿意让顾世安给他带上神童的光环,他是奔着省钱来的,不是出名。
小小年纪就捧个神童的名声把自己高高放上去,以后高开低走掉下来那得摔得多痛啊!
他不。
“罢了,你去吧。”
顾世安头疼地道。
当资质然的孩子收进来叫他连个响儿都听不到,他还怎么好意思问下一拨学生要束脩银子呢。
气闷一阵犹不放心,顾世安又叫住他问了句:“字练得怎样了?”
“在临摹柳体。”
卫景平回道。
“上大人”
那一口溜终于写完了,程青说他进步很大,又给了他一本字帖,让他拿去临摹。
顾世安点点头,又道:“学过韵了吗?”
“夫子您前几天刚讲过。”
这是问作诗的,顾世安前几天授课的时候讲了五言诗,卫景平记得清楚:“学生都记了笔记,回家有复习。”
“学诗不能光靠先生授课,”
顾世安思索着道:“要时时留心,多琢磨。今上恩科取士不仅看重文章,还好唐宋,文章之外,殿试还要问诗作对子,别的地方的私塾,学生入门不久就是要学作诗的。”
一旦读熟了“三百千”
,就要尝试着引导蒙童去吟诗作对了。
卫景平心中叫苦不已:“……”
他明明是跟着白鹭书院的授课节奏走的,为何夫子们都要他提前抢跑卷起来呢,上次温之雨直接问他四书五经读到哪儿了,这不,顾世安又明里暗里要他立刻马上抓紧学作诗,一个两个都这么急吼吼的。
卫景平一直觉得,八股文章还能按着套路勉强学上一学,作诗要有情怀有天赋,这两样他哪一样都没有,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过他又想着,只要学好做八股文通过乡试考个举人,会试中不中的又有什么关系。他哪儿想过那么大的事。
心态先这么一摆烂又释然了。
“学生‘三千百’尚且没仔细读完。”
卫景平苦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