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师看着脚下那十来座房子说。
他们三个人站在村边一座小山丘上,远望去,原本有些破旧的房子,在积雪中显得整齐许多。
“你们打算一直待下去吗?”
“我们也不太知道,最开始只是想帮帮这些孩子,”
赵老师答道:“后来,就喜欢上这里了。不过,我们最后还是要离开的。”
说到这里,她有些沉默了。
老田说:“我参加我们那里的公益组织,开始也只是想做点儿事,后来才现,个人力量其实真地很小。”
夏老师握着赵老师的手说:“你们都说的没错,但小孩子将岸上的鱼儿送回大海,虽然不能救回所有搁浅的鱼,却能够救下手中的这只鱼儿。做人做事,也许只要尽心就好吧?”
赵老师说:“没错,我们只管做我们的事,有担心的功夫,还不如多救几条鱼。”
又对老田嗔道:“都怪你,让我们心情都不好了。”
老田憨笑,也觉得自己的话唐突。正想说些什么补救下,却觉脚下地在动。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走累了,腿站不稳。可对面两位老师也在摇动。
“是地震了?”
他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心里有些慌。好在这阵震动只有不懂半分钟,旁边也只滑落了些碎石,谁也没受伤,只是都受了些惊吓。山下的屋子里也跑出好多村民,聚在一起互相说着什么。
“我们下去看看。”
三个人匆匆下山,走进村里,还没等走到学校,就看村外又跑过来一个人,一进村口就喊:“快!救人!救人!”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老村支书先止住了七嘴八舌的追问,对那报信的说:“肖喜,你慢慢说,去哪儿救人,救谁?”
肖喜喘了一阵,才说:“是工地,刚才地震,有辆车翻到沟里去了,车上有两个人。”
村支书听了就转身说:“男人们跟我走,永宝你拿绳子,再把你们家的牛牵过来,老黑给乡里卫生院打电话,让他们派个人来,再给12o打电话。其他人跟我走。”
在场的男人都急急地跟着老支书跑,两个男人,一个去家里拿绳子,一个去打电话。
老田和两个女孩,也和其他女人,跟在后面追过去。
路边是一条山上流下的河水,虽然冬天水少,仍然很急。本来上面冻上了一层冰,站得住人,谁想到刚才一阵震动,竟然裂了一道大缝,旁边的工程车一下子掉进去。好在水不深,只是陷在里面,但司机的头被撞得厉害,好像淌了很多血,必须马上救上来。可车门已经变形,司机的腿又卡在里面,根本拖不出来,那个工头说,必须将车拽出来,才能用工具撬开卡住的地方。
村支书他们赶到时,工地上的人,已经试着用人力拽了。本来就是小工程,只有这么一台车,也没有趁手的绳子,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进展。还有两个人急的顾不上水冷天寒,涉水过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将人先弄出来。
好在永宝和老黑行动都快,先把绳子送来,几个人站在车上拴好,也不等牛什么时候过来,站在岸上的人,一起开始拽。
人虽然多,可道路不宽,不能一起使力,怎么也无法将车拽上来,直到牛牵过来,也没有什么进展。
老支书使劲在地上吐了口唾沫,看着水里的车子,说:“可能车在水里别住了,得下去几个人,将挂住的地方解开。”
老田也跟着挤过去,把兜里东西掏出来,对赵老师说声:“帮我看下。”
就下到水里,用手摸,想着将绊住车子的地方搬开。岸上的人,也跟着用力,试着拖动。
原来那两个人看着车子里面,已经开始流泪,虽然不停声地和他说话,可那个司机的脸色越苍白。
老田忍着刺骨的寒冷,正在水底使劲扳动,却怎么也推不动。旁边几个小伙子已经有冻得上岸的,可他却有股牛劲儿,知道上面的人拖不得,硬顶着继续推。渐渐身上都冻麻木了,手也没什么知觉。
这是身边突然靠上来一个身影,沉声说:“别着急,一起向外使劲。”
那人站在旁边,双手伸在水里,喊:“一、二,推!”
老田只觉得刚才纹丝不动的地方,竟然慢慢移动起来,虽然不快,却一直在动。也顾不得抬头看,拼命鼓着余力,将身子都附上去,使劲推。岸上的人也感到绳子可以拉动了,一起喊着号子,车子下面似乎又僵持一下,突然就松动开来,陷在里面的工程车开始缓缓向岸边移动。
当所有人都开始欢呼的时候,老田已经冻得快僵住,连向岸边走的力气都没了,亏了那人扶着她一起回到岸上。还有几个下水的人,都在岸上,湿衣服都脱下去了,捂着棉被、大衣……各种装备,不知谁还拿来酒、生姜、辣椒什么的,正给这些人吃。有几个人也迎过来,帮着他俩坐下,快手快脚将他们的湿衣服脱掉,裹上棉衣,让他们喝酒、吃辣椒,又帮着他们使劲搓四肢皮肤。
那人要比老田好得多,脸色很快就正常起来。他看着老田问:“怎么样?”
“还……行……”
老田颤颤抖抖地说。
“我这里不用了,”
那人对旁边帮他搓的人说,“还是先帮这位兄弟,我看他在水里时间最长。”
这时候,赵老师也走过来,紧张地问:“怎么样?”
又接过一块姜,在老田左胳膊上搓。
“没……事儿,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