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案,岂能仅凭一个仵作的猜测!”
葛信轻声回绝知事的判断,然后再次敲响惊堂木:“肃静!肃静!”
郑海稍微松了一口气,堂上堂下众人的话语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想到一时兴起与仵作屠夫张的眼神比拼,竟然也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负面评价!
他真有些小后怕,这案件刚开始调查就直接被戴上穷凶极恶之徒的帽子,这对他有害无益!
郑海暗暗庆幸:还好,这主审官员是一个明辨是非、明察秋毫之人……
“禀大人,太液池两具浮尸已经带到!”
几名官差抬着两张木板来到大堂外的小庭院中,向主审官吏禀告。
两张木板上盖着草席遮住了下面的两具尸体,但草席一端并未完全掩盖,露出黑色的鞋子与夜行衣。
主审官员佥事葛信对仵作道:“屠夫张,请你再次验一验这两具尸身。”
葛信又对身旁官吏道:“赵知事,你与他验证一下,犯人所述是不是真实无误?”
仵作屠夫张走出大堂来到衙内停放尸身的小庭院,一把掀开草席。
只见两具尸身全身黑色夜行衣,只有脸部露出微微白的皮肤,显然是被水浸泡之后导致的。
仵作先前已经验过尸,那是在浮尸打捞起来后。但此时是为了配合案件审讯,他再次一一重复仵作验尸的那一套标准程序。
“男一,长脸细眉黑衣人,身长……身份不明,穿黑色夜行衣,黑布鞋……身上脖颈后处有一处致命伤,从伤口形状判断应该是一把锋利的刀……”
仵作屠夫张详细讲述尸身的特征,一旁的知事及负责记录官吏逐一对照郑海的证词。
仵作屠夫张又道:“男二,五官粗犷,浓眉大胡子……身份不明,身着黑色夜行衣、黑布鞋……身上有两处致命伤,一处在头颅后侧,一处在腹部……”
知事与负责记录的官吏与仵作屠夫张一一验证完,他们回到大堂内,回复到:“禀告大人,犯人所述准确无误,无任何遗漏!”
提刑按察使司佥事葛信对知事等人点点头,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第一次独自审案竟如此顺畅。
他轻轻举起惊堂木,用力敲下,大声道:“既然如此,本案案情已明了。犯人郑海已经招供,郑海杀人抛尸事实明了。太液池浮尸案就此了结……”
“等一下!”
郑海突然打断道。
葛信一愣,双眉不由得微微翘起,嘴唇紧闭,面色有些不悦。他有些不耐烦地问到:“犯人郑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郑海谦卑地请教道:“大人,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不知道大人能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
一个杀人犯请教主审官问题,堂上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个个玩味的表情。
衙差们相互转头对视,眼神中全是新奇。
佥事葛信与陪审的同僚知事、检校等官吏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他们都觉得很好笑,同时又好奇郑海想要问的事情。
“你问便是,本官若是知道,定知无不言!”
葛信笑了笑,回答道。
“我们家乡审理刑事案件有两个法律规定:一个叫坦白从宽,另一个叫正当防卫。不知道大人这里有没有类似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