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眼眸微凝,嗓音沙哑了许多:“你没跟我说过惧水症的事。”
璎璎方知说漏了嘴,但君知行满肚子坏水,擅长死缠烂打,不问出点眉目他不会罢休,苗璎璎嘟唇:“你哥,是真的很坏。你想知道就问他去吧。”
她自言自语地道:“不过我今天提了,他没有反应,不知道是贵人多忘事,还是作恶太多忘了数。”
少年人蓦地再度上前半步。
来了来了,那种奇怪的压迫感又重临心头,苗璎璎退无可退地被逼到了青墙上,单薄的脊背蹭着壁上一行斜斜的青苔擦出浓墨重彩的一笔,苗璎璎只觉自己舌尖都萦绕起苔藓的苦味。
少年人的身体足足高她一个头,当他走近之时,呼吸如日灼灼,烫得苗璎璎莫名心一阵鼓噪,面一阵红,她几乎半个人挂在了墙壁上,无所适从地避着他的目光。
他的声音好像比平时哑了许多:“在你心里,君至臻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恶人吗?”
苗璎璎哪里能动脑筋思考这个,她整个呼吸,整个感官都被一种叫做紧张地情绪地给攫住了,脑中囫囵闪过君至臻确实风评不佳,传闻中如洪水猛兽,便捣蒜一般地连点了几个头。
少年笑了一下,是她看不懂的那种神情,像是早知如此,又深以为然,然后,便是莫名其妙的她看不懂的那种嘲意。
苗璎璎其实觉得当着君知行的面编排他哥不太好,但是,毕竟是他自己先要问的,何况,苗璎璎诧异地看向他:“不是你说,你哥不好与人亲近,就连你和你母妃都不怎么喜欢他吗?”
对面的少年:“是么,我,是这么跟你说的?”
苗璎璎脸热,心跳加,直点脑袋:“嗯嗯。”
他又问:“我还说了什么?”
苗璎璎觉得自己今天很古怪,脑子都不好使了,只能断断续续地想起一些零星片段:“好像,好像他抢你的东西,你说你有的你都可以给,但是不喜欢别人来抢?这是你说的吧。”
“抢东西。”
他笑了笑。
苗璎璎“呃”
一声,含含糊糊地道:“其实我觉得这件事你也有点儿小气,他毕竟是你的亲哥哥呀。有什么东西,分享一下也没什么的。”
他的嘴唇勾了一下:“你说得对。”
“是吧。”
苗璎璎真是奇怪,往日里和君知行打了很多交道,从来没有如此奇异的鼓噪的感觉。
究竟是君知行不对劲,还是她生出了邪念。
她居然会对着一张与君至臻一模一样的脸生出邪念吗?
她承认君知行是眉目如画,是少见的清隽秀逸、翩翩出尘的王孙,可她,居然会对着这张冷起来时吓死人的冰块脸……荡漾?
不不,一定是她自以为是了,今天的花朝宴上,他当着那么多人表明心迹,用三杯清酒宣告心上人在场,此刻这番,他的心上人……她有点儿觉得是自己。是自作多情了,才会这样浮想联翩。定是如此,再没有第二种解释了。
“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