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o11章
沈瑜离了清宁宫,带了不少赏赐回到尚宫局。
皇后赏赐的名目也很有趣,说是尚宫局“知礼守矩”
,虽半点没提旁人,可这宫中的人谁都不是傻子,但凡知道此事的,就明白皇后这根本就是又暗暗地讽刺陈贵妃。
“自打年初那件事后,贵妃就愈地皇后娘娘忍了太久,这次算是抓到机会,要借机正一正风气。”
晴云看着沈瑜带回来的赏赐,有些哭笑不得,“这今后,尚宫局就算是站在皇后这一方了。”
晴云原本是不想掺和这些事情的,可想到陈贵妃先前刻意给尚宫局设套的事情,又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是,贵妃先前那般对尚宫局,我们总不能再巴巴地贴上去。”
这皇宫之中,奴才们的命贱,生死荣辱都在贵人们一念间。
可就算再怎么卑微,也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不可能说被打了一巴掌,还要笑脸相迎说打得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纵然表面上不敢表露出,但心里到底还是有差别的。
陈贵妃从不把她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此番算是阴沟里翻了船。
到了晴云这里,沈瑜才终于放松了些,借着低头喝茶的间隙,小声说了句“站在皇后这一方,总是要比站在贵妃那一方好的。”
皇后与贵妃之争,实际上就是大皇子与三皇子的立储之争,众人心知肚明。虽然明面上谁都不敢提,可私下里,必然是会议论一二的。
沈瑜也没准备高谈阔论,只是随口说了句,细听之后,还能品出点抱怨的意味。
晴云难得见到她这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这么说,可是有什么想法”
“想法是没有的,毕竟这事又不是我说了算。”
沈瑜虽与晴云交好,可却也不会将这些话拿出来说,倒不是怕晴云传出去,只是这样禁忌的话,说了就是错,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成了把柄,谁都讨不了好。她揉了揉鼻尖,又道,“其实若依我看,咱们也不必说站在哪一方,就按着规矩来办事,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晴云道“是这个理。”
“因着陈贵妃这是,近几日我都没好好去看过那批宫女,也不知有没有什么疏漏。”
沈瑜回禀完事情,又交付了上次,就起身要走了,“等过两日闲了,再来陪姑姑说话。”
“去吧,”
晴云并没送她,只吩咐了句,“若你见着点翠,让她来我这里一趟,有些事情要吩咐她去办。”
点翠掌管着司仪司,沈瑜跟她算不上熟,但也是认得的。
沈瑜应了声“好。”
如今正是晌午,日头正盛,沈瑜还没顾得上吃饭,饥肠辘辘的,便捡着阴凉处往饭堂走去。
路上偶尔会遇着相熟的女史,沈瑜漫不经心地一一问候了,又想起方才在晴云那里提到的事情。虽说她并不会同旁人谈论这种事情,可心里多少也是想过的。
大皇子是皇后所出,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虽算不上机敏过人,但朝中风评尚好。三皇子则是陈贵妃长子,只比大皇子小了一岁,相貌与皇上颇为相似,自打出生起,就备受皇上宠爱。
前朝为了储君之位吵来吵去,主要就是围绕着这两人,大皇子占了个嫡长的名分,三皇子却是更得圣心。
再具体的事情沈瑜也不清楚,只听人说,三皇子的能耐仿佛是更大些。故而虽非嫡长,但仍旧能跟大皇子分庭抗礼,这些年来有来有回地争着。
沈瑜对前朝的事情知之甚少,但对后宫却是极了解的。依她来看,这两位皇子就跟他们的生母相仿,皇后占了个嫡妻的位分母仪天下,陈贵妃却是深受皇上宠爱。
若真是如此,那在这场储君之争里,就是大皇子的赢面更大些了。
因皇上这个人是极有分寸的,纵然是宠爱,也不会太过火,平时小打小闹的事情上他会偏心贵妃,可真到了大事上,却还是依着皇后。
然而沈瑜还是觉着这位皇上有些糊涂,他在这种事情上迟迟不肯定下,那就相当于变相地给了陈贵妃与三皇子希望,让他们更加蠢蠢欲动。
长久拖下去,就成了现在这模样,让皇上更加为难。
若是皇上从一开始就摆明了态度,他们母子也不至于生出这种妄想,少了不知多少争端。
沈瑜抬头看了眼天色,无声地叹了口气。就这情形,少不了还有一场大闹,不过想来那时候她也已经出宫去了,碍不着她什么事。
匆匆吃过饭,沈瑜出去时恰遇着点翠,便将晴云的吩咐转告给她,而后去了宫女们的住处。
按着她先前的安排,吃过午饭,除了当值的宫女,剩下的人是有半个时辰的修整时间。
只不过这些宫女从掖庭过来,见识过尚宫局的各种待遇后,都是拼了命也想留下的,所以也没有多少人敢去休息,生怕自己比别人学的少了,将来过不了考较被遣回掖庭。
以至于沈瑜到了宫女们的住处,只有寥寥几人,她们见了沈瑜后,立即规规矩矩地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