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鸿吊儿郎当地坐在赌坊大厅外面的台阶上,一条腿还很没有形象的晃来晃去。
他的属下正在院子里清点登记赌坊的人,这些人有些一眼就能看出是赌坊的伙计或者打手,有些则像是临时雇来干粗活儿的民夫。
张鸿觉得,三当家说的正要翻修地窖的话,说不定就是真的。毕竟赌坊白天是要开门做生意的,要修地窖,也只能半夜三更来修。
至于赌坊的地窖为什么修建在大厅里,张鸿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地窖么,肯定要藏一些值钱的东西,值钱的东西藏到哪里最安全
那当然是时刻都有人看着的地方。
浓墨一般的夜色被天边出现的亮光渐渐稀释,空气里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青灰色的雾气。很快,朝阳会升起,会驱散这夜色的尾巴。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一个圆球似的少年从院门外跑了进来,顶着一头热汗呼哧呼哧地跑到了张鸿的面前,“衙内,凤大人带着手下进了春江楼的后院”
张鸿不怎么感兴趣地掀了掀眼皮,“都进去了”
“都进去了。”
他的小跟班张富贵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指了指他身后的方向,“他们还派了一个人出去请郎中,就是春江楼东边那家医馆的郎中。”
张鸿琢磨了一下,大概知道他说的是哪家医馆了,“看来凤随的属下伤的不轻。”
“听说是腿骨折了,不便移动。”
张富贵露出一个略有些纠结的表情。别人的腿骨折了,他却在这里跟分享八卦似的跟他家衙内汇报这样的东西
张富贵愧疚的觉得自己内心挺阴暗的。
张鸿并不关心凤随手下的腿骨歪不歪,但对于凤随这个人,他习惯了留三分戒备。他思索了一下,对张富贵说“继续给我盯着。”
张富贵傻乎乎的看着他,“盯着啥”
张鸿一噎,目光转为凶恶,“啥都盯着有什么人出去有什么人进来统统来汇报”
说完还抬脚在张富贵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滚”
张富贵叽里咕噜地滚了。
张鸿舒了口气,眉头却皱了起来,“老子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确实不对劲。”
隔着一条街,张鸿的死对头凤随也轻声叹气,说出了同样的话。
随着机关开启,阻挡在地道尽头的石壁缓缓滑开,露出了封藏在石门之后的一堆乱七八糟的背篓。
司空不大清楚这个通道是否足够隔音,他对着身旁的凤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鬼鬼祟祟地走到了背篓后方的石壁前,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了上去。
石壁的另一边,就是通明赌坊的地下洞窟,他们不久之前才从那里离开。
赌坊下方的洞窟里还有人在低声说话,只是洞里有回音,声音嗡嗡的,他们听不出到底是什么人的声音。
司空把明珠塞给凤随,抓起他的另外一只手,在他手心里写下“火枪”
两个字,然后再指指另一侧的一堆背篓,写了“霹雳弹”
三个字。
凤随的眼瞳微微一抖,连忙将明珠塞了回去,他快步走到背篓前面,学着司空的样子轻手轻脚地开始检查背篓里的东西。
凤家在边城也有自己的武器研所,霹雳弹、突火枪,他也都用过。但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火枪,明显是他记忆中的突火枪的升级版。
凤随研究了一会儿火枪的击装置,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不相信烈火帮一群地痞流氓凑到一起能研出比突火枪更高级的火器,那么这些东西由何处而来,就颇耐人寻味了。
他也终于知道张鸿为什么要时刻盯着通明赌坊的动静了。
但的确不对劲。
凤随心想,挖这样一条地道,不可能只为了运送这么几个背篓。
地道什么时候挖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