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想好如何能不伤害朋友的自尊,又能恰当的拒绝时,他编辑了一段话,但是燕亭始终没有回复他。
裴雪意想,或许等开学见了燕亭,他可以找机会,亲自跟他说清楚。
但是他再也没有见过燕亭。
他去燕亭的班级找人,燕亭已经不在了。裴雪意找不到他,也没有任何消息。他向燕亭的同学打听,同学们说燕亭休学了,但没有人知道原因。
就这样,裴雪意失去了他人生中唯一的朋友。他一度觉得是自己的错,或许是他的拒绝,让燕亭觉得难堪了?
直到几个月后,他偶然一次在办公室听到老师说,燕亭是因为车祸休学的,现在出国治疗了。
裴雪意的心情很复杂,他担心燕亭,同时心里稍微放松了些,不再因为这件事愧疚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这件事会跟邵云重有关。
这天回到家之后,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卸下了负担,斓姨还以为生了什么好事。
院子里停着邵怀峥的车。
这段时间邵怀峥挺忙的,已经有一阵子不回家了,就住在公司附近的那个房子里。
裴雪意问:“叔叔回来了?”
斓姨说:“是呢,刚回来,脸色很不好看,一回家就把云重叫到书房里,也不知道云重又犯了什么错。”
她是裴雪意的保姆,私心里也是偏向裴雪意的,小声提醒道:“你可别去触霉头,躲远远的。”
裴雪意点了点头,“嗯。”
他知道邵怀峥的脾气,起火来比邵云重还可怕。说起来邵云重的坏脾气也不是没有遗传因素。
斓姨问:“厨房刚做了酒酿圆子,你吃不吃?”
裴雪意笑着说:“吃!”
斓姨便领着他进了厨房,给他盛了一小碗酒酿圆子,“小心烫啊,自己能端住吗?”
裴雪意嘴上说着没事,就端着碗回自己房间了。他要回自己房间,是要经过邵怀峥书房的,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里头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裴雪意惊了一下,刚要离开,就听到虚掩着的那扇门内,传来邵怀峥的声音:
“那个孩子,叫燕亭的,出国治疗了…”
“这件事你应该长个教训,改改你那冲动的性格…”
“你以为你能瞒过你老子?”
裴雪意端着一碗酒酿圆子,全身都在颤抖,几乎站立不住。怪不得燕亭消失的那么突然,原来是邵云重…
他自诩了解邵云重,却从来没往这里想过…
亏他还在得知燕亭是车祸休学时沾沾自喜,觉得不是自己的错…
他真是太可笑了。
裴雪意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双手抑制不住地打颤,瓷碗和托盘因为他的颤抖,出咯噔咯噔的碰撞声。
这时屋里有脚步声,有人要出来了。
他想转身离开,双腿却软,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手里的瓷碗和托盘砸在地上,瓷碗碎了,酒酿圆子泼出来,泼了他满手。
“阿季!”
邵云重从屋里出来,冲上来看他的手,“让我看看!来人!快去叫医生!准备酒精和烫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