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我什麼也沒做啊!」尤枝枝一時訥訥。
「大人打了軍棍就算原諒我了,屬下也就不會被攆出府了。」
被攆出府到底有什麼不好的呢!非要挨頓板子,萬一被打死了怎麼辦?
方一最後朝尤枝枝抱拳謝過,面上坦然,「謝尤姑娘同我說了會話。」
大人如此,不是嘴硬是什麼!
方六已然舉起大杖,拒人千里般冷硬道,「請尤姑娘退後,省得濺你一臉血。」
不用他提醒,尤枝枝衣衫飄動,身法輕盈地,早已順著抄手遊廊風一般飄遠了,只念著早一刻離開這裡。
滿院子怪人。
最怪的就是裡面那位,尤枝枝拐進東側院前眼隨念轉,朝屋內望去,好巧不巧得東方溯正負手立於雕花窗欞前,正看向她,
對上那雙秋水漾漾的眸子時,東方溯的眼睫輕輕顫動了下。
夕陽正將下山,淡淡的火燒雲光照在她臉上,只瞧她淡淡黛眉一軒,紅紅的嘴唇微嘟,鵝蛋臉上那個小小梨渦,多看兩眼便能溺在那份俏麗嬌艷里,
但她忽而消失不見了,似是砂礫從掌心磨過,想抓卻抓不住。
尤枝枝回到東側院,當即吩咐荷香把做的荷花酥餅裝盒,自己則披上一個黑色披風,寬大的帽沿遮下來,秀眉鳳目皆隱起,只剩玉頰一角和櫻唇露在外面,
荷香不放心,問道,「姑娘,您去哪啊?」
「去給咱們仨探條出路。」
趁著夜色漸上,尤枝枝出了門。
在松林院外,等了約么半柱香,才見玉樞踏月披星遠遠走來,
月光如鏈,在玉樞周身灑下一片光暈,他步履輕雅,不急不徐地前行,給人以靜謐的美感。
尤枝枝等到玉樞走近,方才將帽檐輕輕拉起,盈盈福身,「玉樞先生,冒昧打擾,一則謝您之前贈來羊腿。二則,有些事情我弄不明白,煩勞先生解答。這是我做的荷花酥餅,望先生笑納。」
「不必客氣。尤姑娘有什麼想問的,就在此處講吧。」玉樞還禮後,並未請她入院。
「此處?」尤枝枝略一遲疑,半帶輕笑道,「不大合適吧?如果被別人聽了去。」
「倒也無妨,我與姑娘君子之交,何懼人聽。」他就怕別人沒有聽去。
尤枝枝唇角微揚,也沒再糾結,「那我真問了,只求先生能如實相告。」
「定當如實相告。」玉樞不僅沒有壓低音量,甚至刻意提了些嗓音。
「大人賞賜給我的金銀飾我可以帶出府嗎?」
「大人賞賜給姑娘,就是姑娘的了。」
尤枝枝微露喜色,「那我可以寄給我父母,然後讓他們換成銀兩,贖人出府嗎?」
玉樞不解,「此事前無先例,恐有不妥。尤姑娘想贖誰出府?玉某可能能給予幫助。」
「我不方便說。」尤枝枝眉心微低,很快抿唇一笑,「先生,方才大人讓我滾出去,是攆我出府的意思嗎?」
「大人沒有這等意思,請尤姑娘安心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