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結果是好是壞,一心想要他好的何歡自始至終都是好意,不能因為此刻的不理想,就否定了何歡為他做出的努力。
何歡正內疚得不行呢,忽然聽見南北反倒來開解他,感動之餘,立馬開始從不知好歹的蕭練身上找問題:「我仔細想了一下,你說哪有哥兒能長得他那般人高馬大的,若是真的成了親呀,你倆一出門,旁人都不知道誰是相公呢。」
見南北聽完這話,表情並未有什麼變化,何歡尋思著他這確實是動了真心的,便嘆了口氣:「北北,只要他沒離開你的家,你就還有機會。」
南北側過頭看他。
確認自己的猜測沒錯,何歡立馬就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了。
於是掐著手指算了起來:「你想呀北北,你們兩個才認識了幾天啊,連一個月都沒有,他不同意也算正常。」
何歡說這話的時候,完全忽略了自己當年和宋茗深就是相識月余便成婚的典型案例了。
「北北,你不要有那麼大的壓力,一切都會水到渠成的。」
南北的胳膊被椅子扶手硌得發麻,只得從躺椅上站起來活動活動,順手還把何歡也給拉了起來:「算了……我還是先賺錢將他的眼睛醫好吧,旁的就先不肖想了。」
沒法兒在院子裡躺著享福了,何歡就想著要回屋裡繼續癱著。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想起件事,轉身朝著他平日裡放置「寶貝」的小倉庫走去,南北也只得跟著。
這個倉庫是宋茗深幫何歡搭建的,每一塊青磚似乎都透著不堪一擊的文弱氣。
這話是何歡親口對南北說的。
他每次帶著南北來倉庫里取東西,都會這樣重複一遍。
「你看那塊磚,若是掉下來,怕是會把宋茗深給砸暈過去。」何歡抬手指著燕子窩旁邊突出的一塊青磚。
「你每次都這樣說宋先生,」南北忍不住笑道,「可我看宋先生卻並非你說的那般羸弱,上次還見他將你扛在肩上帶回了家呢。」
何歡致力於將詆毀宋茗深這件事發揚光大,聽見南北的話,他哼了一聲,吐吐舌頭:「他就是不行。」
「這是誰家的小夫郎又在背後說相公壞話呢?」
何歡口中的「不行」二字的話音還未落,外頭就傳來了宋茗深帶著笑意的揶揄聲。
「……」何歡頓時呆若木雞。
說人家壞話卻被當場抓包,這事兒擱誰身上都得臉紅一會兒。
「相公……」何歡下意識就想要撲進宋茗深的懷裡,不過腦子終究是比手上的動作反應要快些。
他擔心自己去抱宋茗深會讓南北覺得不自在,於是咬了下嘴唇,對宋茗深說道:「相公你先進屋洗把臉吧,對啦,我之前釀的葡萄酒已經可以喝啦,相公你自己盛些嘗嘗。」
宋茗深是個有眼力的,更何況,他向來對何歡的話言聽計從。
聞言,他應了何歡一聲,隨後朝南北點點頭,轉身走進了堂屋。
「下午我要去柳家村一趟,」何歡忙活了半天,將自己做的果胰子包好,還用麻繩打了個挺好看的結,回頭對南北說道,「要不你跟我一起?」
南北幫他收拾著裝果胰子的木盒,隨口問道:「柳家村?你去那裡做什麼?」
「茗深他大伯家的老二今日娶夫郎,我本打算替茗深去一趟的。」何歡說道。
怪不得宋茗深大老遠兒地趕回來了。
既然宋茗深回來了,南北覺得自己繼續待在這裡也不像那麼回事,況且,何歡之前挨了打,心裡肯定是委屈極了,好不容易見到宋茗深,定然是需要他好好安慰一番的。
「阿歡,我就先回去了。」南北拿著何歡硬塞給他的果胰子,隔著窗戶告了別,聽見何歡讓他等一下,南北忙道,「不用出來送我,外頭有涼風。」
「好,你若是願意與我同去,申時前來找我!」
南北走到臥房門口,卻並沒打算進去,只在外頭聽了聽蕭練的動靜。
蕭練似乎是還在睡著,連狗崽兒都沒什麼聲音。
想著這時候不能刷鍋做飯,南北索性拎著水桶出去餵豬了。
這幾日雞鴨都明顯長大了不少,小鴨崽兒已經盡數褪去了黃毛,背上也漸漸露出不均勻的花色。
南北從一旁的大盆里拿出一把在育苗房裡摘下來的葫蘆葉,隨手灑在雞鴨的食槽里。
左右都發黃了,倒不如餵雞鴨,也不算浪費。
雞鴨一見食槽里多了東西,紛紛撲騰著膀子沖了過來,喉嚨里的「咕咕」「嘎嘎」聲就沒停過。
南北站在關好豬圈的門,回頭又看了眼雞鴨,這才放心地朝前院走了回去。
或許再過幾日,就可以試著將葫蘆藤挪出來一些了,看看它們能否適應當前的氣候,繼續穩穩噹噹地生長。
若是真的能適應,他也就能比旁人先賺到錢了。
畢竟之前聽何歡說過,這樂居山下的氣候,和旁的地方都不太一樣,溫暖濕潤,偏生光照又充足,格外適合這些作物的存活。
南北回了屋,肚子裡空得厲害,便從盆子裡捏了個涼餅子出來,蹲在灶膛邊心不在焉地啃著。
臥房門突然被打開,隨後蕭練就挨著牆面走了出來。
看見蕭練,南北先是愣了一下,仰頭呆呆地瞅了他半天,才意識到當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