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不會做菜,平日裡要麼就是蒸一大鍋顏色不太對勁的饅頭,要麼就是厚著臉皮來找南北蹭飯。
村裡的婆子和年紀大點的夫郎嫉妒他生得討人喜歡,又嫁了個極是疼他的宋書生,因此抓到何歡的這個小缺點,便都不肯放過地說他矯情,做菜有什麼可難的。
但南北知道,何歡才不是矯情。
因為他曾經有幸嘗過一次何歡做的菜。
那個味道,幾乎可以說是有些欺人太甚,硬是讓南北緩了三天晚上才恢復食慾,本就羸弱的身體險些直接入了土。
自此以後,南北再也不敢讓何歡進廚房了,寧肯自己每天多忙活一陣兒,也要讓何歡遠離灶台,珍惜性命。
「你在做菜?」南北瞥見何歡家久不開火的鍋似乎在冒煙,忙舀了瓢水走了過去。
「我方才去找你,不小心從窗口看到你和那個倒霉蛋在吃飯。」所以就自己回家試著做飯了。
南北知道何歡口中的「倒霉蛋」就是蕭練。
「我看你還挺關心那小倒霉蛋的。」
不用自己做飯了,何歡樂得清閒,竟直接學起了南北的語氣,「『你吃飽了?』『要不再吃點吧』,嘖嘖……」
他越說越覺得心裡不平衡,直接叉著腰對南北哼道:「你都沒有那麼關心我!這幾天你整日整日地圍在他身邊轉悠,都不來找我玩了!」
南北握著鍋鏟,另一手拉拉何歡的胳膊,抱歉道:「他畢竟是病著,我總不能扔下他不管吧,你就不要生氣了。」
「要我看,你八成是喜歡上那小倒霉蛋了。」何歡酸溜溜地坐在灶膛邊的小凳子上。
明知道何歡可能只是隨口一說,可聯繫起早上發生的事,南北的心還是猛地狂跳了起來。
見他半天沒動靜,何歡也不假裝生氣了,伸手想要拉他坐下來聊天,沒想到剛一抬頭,就瞧見了南北臉上相當不自然的神色。
「你怎麼又發呆啦?」何歡確實是隨口說說,自己說完轉頭就忘了。
這工夫瞅南北呆愣愣的,才認真回想起了自己方才究竟說了什麼。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指著南北,驚訝地小聲道:「……你,你喜歡他?」
南北的臉更紅了,連忙反駁:「我沒有。」
說完就把臉轉回到了灶台那邊接著炒菜,不肯再看何歡。
何歡知道他臉皮薄,不禁逗,況且這件事情他心裡明白也就可以了,沒必要說出來讓南北不好意思。
只是不知道那躺在炕上的人對他家南北的心思是什麼樣的。
若是當真不喜歡南北,努力也沒有用的話,他這個做朋友的,便要秉著長痛不如短痛的宗旨,幫南北斷了這念想,免得他心裡一直難受。
男人嘛,還不是多得是。
南北把菜盛進盤子裡,說道:「阿歡,我今日想著,應當給許練尋一個大夫,他眼睛總是看不見東西,也不是個辦法。」
雖然何歡也無法理解為什麼南北只是砸了他一下,就能把人給砸瞎了,但話說回來,畢竟蕭練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見了,細究起來南北可能確實有一部分的責任,他這個做朋友的實在不願意看著南北著急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