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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深夜,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程婉婉夜里本来睡得不好,匆忙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来的时候她就隐约有感觉,只是还是半醒半梦间,等到这敲门声响起,那是猛地睁开眼,连衣服都来不及披上,鞋子也没穿就冲出去开门,“何”
话音在看到门口的男人嘎然而止。
“嫂子,快跟我走一趟。”
穿着军服的男人面色着急。
程婉婉心脏骤然跳动起来,“怎、怎么了”
她的脸色苍白,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颤音。
“先别问了赶紧走嫂子。”
“哦哦,那等下我去换个衣服。”
程婉婉慌乱跑了进去,换了衣服又穿上鞋,总觉得还有什么没带,但是脑袋很乱,原地踏步了一圈,听到外面的催促声,这才匆匆忙忙应下跑出去。
车子开得飞快,换做平时程婉婉要难受了,但是此时什么都想不起来,心是慌的脑袋是乱的,三番两次想问出话来喉咙就跟塞了稻草一样说不出来,就这样迷迷瞪瞪,也不知道何时下了车,外头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稀里哗啦的,抬头看到医院模样的建筑,心脏就是狠狠跳动,没等及走,腿有些软。
“嫂子”
男人跑了两步看程婉婉突然不动,回头示意她快进去。
程婉婉手攥起来,眼神有些仓惶,“你、你带我来这做什么我们家老何不是、不是在外面出任务麽”
她往后退了退,靠在了车上,仿佛才有了一丝力气撑起身子没摔在地上,天上的雨珠砸在身上都不觉得难受。
男人抹了把脸,把脸上的雨水抹去,“嫂子,何团长就在里面,你快去看看,在做手术呢。”
程婉婉听到这心里莫名轻松了几分,在做手术啊,在做手术好,人还在,还有救呢。
她也抹了把脸,身上恢复了力气,“那快带我进去。”
脚步一下子快了起来,也不用人催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一下子走了进去。
大厅楼梯长廊,拐弯走到尽头就到了,门口站着不少军人,头上脸上身上都沾着泥水,地面湿了一片,看到程婉婉走来,都喊了句嫂子。
“小许同志,老何还在里面呢,咋样了”
程婉婉对着一个年纪看起来最小的军人问道,过年的时候老何请他在家里吃过饭,她给做的饭菜,他还夸好吃来着。
被叫做小许同志的男人还没答话,急诊室的门口忽然打开了门,先出来的医生脸上神情肃穆,“节哀”
后面护士推着病床,上面盖着白布。
程婉婉什么话都没听进去,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江舒瑶这边得到何团长出事的消息是第二天,一早便有嫂子说程婉婉连夜被接走了没回来,怕是何团长出事了,然后等到下午,何团长没了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他是在帮老百姓转移家里财物的时候,房屋塌了被砸的,跟郝援朝他大哥郝建国差不多,只是没有当场死亡,而是送到了医院抢救,等程婉婉赶过去,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就这么没了。
饶是江舒瑶觉得以前程婉婉荒唐过,这个时候都免不了对她多了几分心疼,原先傻被骗了也就算了,眼下跟何团长这才结婚多久啊,婚后生活过得幸福,命运就又给开了个大玩笑,竟生生地带走了何团长,又留下她一个人。
说起这,都忍不住唏嘘。
七月末,何团长在部队举行了葬礼,在部队的全员都参加了,程婉婉那天一身白,手腕上绑着黑色布条,一开始没有掉眼泪,等到要把棺材送走的时候,眼泪才刷地直掉,那模样就是平时看她再不顺眼的嫂子都觉得揪心。
丧事处理完毕,不久后其他出任务的也都回来了,郝援朝是最后一批回来的,回来的时候那浑身脏兮兮的模样,江舒瑶给收拾了衣服让他去澡堂子洗,搓洗干净再回来,在家洗两大锅水估计都不够他嚯嚯。
等他洗完澡回来吃了个饭,连消食都没就去床上躺着了,这段日子实在是累得够呛,每天都没个好觉睡,事儿特忙特多,打个盹的间隙都没有,好不容易把事情处理完了,要不是还急着回来他肯定是要在出任务的地儿睡完再回家的,就是怕出去太久了江舒瑶担心,眼下回来了,也能安心睡了,一睡就睡了一整天。
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两小只就趴在他床上,萍萍还在那儿戳他的脸,见他睁开眼了肥嘟嘟的小脸蛋上立马舒开露出个笑容,“脑郝爹,你醒啦”
安安也立马睁大眼睛看过去,难得笑出了小米牙,“爹。”
乖巧得不行。
郝援朝大手一捞,把两个小家伙都捞到身上坐着,“咋在这呢,吃饭没”
看了眼屋里,灯都亮起来了。
“次袅,次饱袅。”
萍萍摸摸自己的肚皮,又扭过身去摸安安的,“安安也饱袅”
安安点头,又问郝援朝吃不吃饭。
郝援朝点头,是有点饿了。
两小只一听立马都从郝援朝身上下来,抓着他去吃饭。
萍萍嘴里叽叽喳喳,说晚上吃了什么好吃的,又说他怎么睡那么久,都睡不醒的,老把她担心坏了,小模样招人喜欢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