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凌看了他一眼,第一次觉得此人和自己性情倒是很像,都是急性子。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青花瓷瓶,拔下红色瓶塞,对着井口抖洒下去,老树酸楂加上师父的方子,过半个时辰才可下井。
这半个时辰对于江如济、唐舒瀚来说,真是度日如年。
天鸡报晓,东方渐明。
“时辰差不多了。”
余天凌话音刚落,唐舒瀚腰缚绳索,已经到了井下,井下好多淤泥,湿滑粘腻,令人作呕地还有交叠横陈的尸骨,唐舒瀚知江如济有洁癖,见了定要恶心几日吃不下饭。
等到周家一个瘸腿老仆人见到他们,地上已经摆了近十几具完整的尸骨,其他的该是深埋在淤泥里,这些妙龄少女,井下有知,必会化为厉鬼,阴魂终夜不散在这个罪恶、奢靡的宅院,久久不肯离去。
唐舒瀚累地坐在地上,满身满脸都是黑臭粘腻的淤泥,湫儿双手也是泥污,想人真的不可貌相。前日见他还是一副纨绔模样,心生厌恶,如今满心全是对他、对江如济的钦佩,想到自己也能参与其中,为这些女子明冤昭雪,心里很是骄傲。
江如济道:“舒瀚,你先回去夭夭那洗洗,休息休息,等我消息。”
“怎么,你又不带上我?你去面圣,势必撕破你在宫中的授业之师,太子太傅周显的脸面,黄金之事,你既是不表,也会让宣南王把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此事之后,等于和宣南王府宣战了。”
“可即便如此,我也要做,先除去周猖再说,就算哪天我失败了……”
江如济故作轻松,脸色惨白道:“至少还有你在。”
湫儿羞涩一笑:“也算我一个。”
余天凌漠然。他想说师父不允许和朝廷的人有来往,更别提为他们做事,卷入争斗。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只是白了他们一眼,拉着湫儿扭头就走。
出了周府外,余天凌、湫儿见有一骑人马整装待命,他们清一色地披着黑氅,戴着风帽,足下蹬着紫色官靴,腰间佩戴紫色的配剑,为的那人裹着黑色面巾。
湫儿不知他们是敌是友,怕江如济遇到麻烦,止步停下,余天凌拉着她躲在树后。
不一会,江如济、唐舒瀚出来。那人一把扯下了面巾,塞入腰间,湫儿见此人腰肢纤细,抬头一看,竟然是个少女。
那少女从马上跳下来,望着从周府走出来的两人,眉开眼笑道:“少主,我来的是时候吧!”
说话又快又干脆。
湫儿见那少女脸上不施粉黛,皮肤匀净,饱满。高直鼻梁,皮肤虽不白,眸子却很黑,很亮。头窝着一个圆髻,套着冠子,身上没有任何饰,干净利落。
江如济轻笑道:“你来的正好,以免再生变故,我安排你的事情,你要尽快运送证据入京,动作一定要快。”
“青淮明白,最好和旨意一道。”
湫儿喃喃道:“青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