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施百年怎么办?”
两派争执不下。李成危最后拍板:“往回走,去收连建军。”
观点出乎意料,游善存问:“能行吗?她妈了巴子的姓连的死心塌地给朝廷当狗撵的咱们到处跑,怎么可能再投靠咱们。”
骆足插言:“我看可行,不妨一试。”
“去去去,除非你这牛鼻子老道作法招魂,把黑心感化成红心。”
“呃,少说废话。”
李成危看游善存奔三十的人还跟小孩似的斗嘴,觉得又可气又好笑。泠寅道进言:“危哥言之有理。不管怎么说连建军和咱们也有同窗之情,而且当初也是被坏人利用误送情报才引决裂。现在他不被朝廷信任屡遭排挤,上次在剑门关退兵而走就说明他对大明心有不满,可以善加利用这点。”
众人商量之下决定在陇山设伏活捉连建军,为让追兵上钩特意在必经之路上做好标记。
再说连建军这边。杨鹤听说赤黎军突破剑门关吓得魂飞天外,因为在离京之前曾用人头向万历皇帝担保一定能成功劝降赤黎军。“这可如何是好?”
他急得在帅帐里团团转。这时,一旁的监军太监转着三角眼睛说:“大帅,何必着急呢?”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
“赤贼逃脱又不是您的责任,是谁放跑了敌人呢?”
“你是说杨嘉谟?”
“不对,杨嘉谟誓死抵抗孤军奋战,以致最后被埋在楼阁之下身负重伤,那可是忠君辅国的良臣啊。”
“那,嘶!你是说连建军?对啊!在剑门关下他不战自退,说什么军心不稳实属巧言令色有意欺瞒本帅,传我钧令立刻将其押至大帐!”
“慢慢慢,大帅太心急了,现在将其拘捕说他蓄意通敌有何凭据?”
“那你说应当如何?”
监军太监嘴角上扬:“嘿嘿嘿嘿,活人不如死人好用。”
随后对杨鹤耳语几句。杨鹤频频点头,两人一拍即合。
第二天,连建军正在营帐内观察地图,忽然接传信去见杨鹤大帅。一进中军大帐,杨鹤笑道:“将军劳苦功高,本帅一定向皇上如实汇报。”
“谢大帅。”
“目前赤贼尚未剿灭,连将军可敢再讨令出战呀?”
连建军听话里有话,心想:这是有意激我,欸,我还怕你不成?“全凭大帅吩咐。”
“好,痛快!连建军,你率本部三分之一人马走陇西追剿赤贼不得有误。”
“这!”
“人员我已经为你选拔好了都是精兵强将,虽然没有朱大典等人陪伴。”
“大帅,我。”
连建军本想怒,忽然感到大脑被远程操控感到一阵剧痛。“不必多说,你的能力我放心,去吧。”
杨鹤说完有卫兵将连建军轰出帐外。来到校军场点兵,连建军全明白了:被杨鹤选拔出来的全是老弱病残约有五千人,一个个盔歪甲斜、带朗袍松、没精打采。其余原本几万人的队伍被分化瓦解,杨鹤让朱大典、阎应元、阮大铖各带一队,全都没出现在校军场上。吃过午饭连建军点兵出,刚走出辕门就听身后有人喊:“大哥!”
他觉得声音熟悉,回头一看有五个人五匹马,正是朱大典、阎应元、阮大铖、黄道周和刘宗周。“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朱大典代表众人说:“不管走到哪我们都跟着你,去他妈的狗屁杨鹤,兵权老子不稀罕。”
连建军听完深受感动。阎应元问:“杨鹤选着五千兵明白是要让大哥送死啊,咱又不跟他抢权,何必呢?”
连建军摇摇头说:“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也许咱们是杨鹤找好的替罪羊吧,但如果能仅凭这点人大破赤贼就可以彻底挽回局面。”
阮大铖苦笑说:“大哥咱拿啥赢啊?”
“嗯。”
连建军手指地面上的三堆物资:衣服、包包、化妆品。
书说简短,五千步兵摇摇晃晃从剑阁县北上到岷县,然后抄小路赶往锁龙乡沿那布大河北上奔陇西县。一路上连建军又强行征召一千多团练乡勇,虽然兵力得到补充但纪律更加松弛,直到四月中旬才行至那布大河。那布大河形如其名,最宽处不足百米,清澈见底九曲蜿蜒。全流域都在陇山之上,两侧是一座挨一座的山峰。四月的天气春回大地,草甸葱郁、苍山青翠更给那布大河增添了几分生机。连建军端坐马上低着头闷闷不乐,回想起远在江西的白乃媛。突然,前方传来三声炮响。“啊!怎么回事?”
再看前后左右冲出无数赤黎军,喊杀声响彻云霄。“不要乱!原地结阵!”
连建军经验丰富,把装有衣服、包包和化妆品的大车结成圆形防御阵。李成危、骆足等人在山坡上看得清楚,命令全军围而不攻喊话劝降。连建军见招拆招,让手下士兵挥舞糖衣炮弹诱降赤黎军。游善存拍着草包肚子对李成危说:“你看怎么样,我就知道他不会乖乖投降,还得用损招!”
说罢下令道,“弟兄们,顺口溜喊起来!”
赤黎军早有准备,就听四面八方齐诵:“不买车,不买房,不交彩礼睡姑娘;想要结婚也不难,挺直身板儿做儿郎;先杀小仙女,再杀沸羊羊!”
明军士卒也都是活生生的人,谁没在感情上受过小仙女的癖疣诶啊,听完顺口溜再也忍不住纷纷抢大车里的奢饰品。有的士兵惟命是从,想控制局面不得已和自己人刀枪相见。圆形阵内乱作一团死伤无数,装奢饰品的大车也被撞得东倒西歪。王朝义在山坡上乐得喯儿喯儿直蹦:“嘿嘿嘿嘿,耗子动刀——窝里反,打得好!”
金占虎手提双锤说:“趁这功夫捅他一下吧!”
“好,尽量抓活的。”
“放心吧,弟兄们冲!”
赤黎军战士个个像旋风一样刮向明军势不可挡,还没到近前外围的团练乡勇直接缴枪投降。朱大典、阎应元、阮大铖没办法只好跨马跳出车阵冲向赤黎军,结果被金占虎拦住去路。“别走啦,此路不通!诶嘿,有意思嘿,我使锤你们也是锤,看看咱们谁厉害!”
朱大典、阎应元、阮大铖这三个人确实都使锤,分别叫擂鼓瓮金锤、八棱梅花亮银锤和熟铜倭瓜锤,别看名字都很霸气但实则锤头却很小,跟金占虎的镔铁压油锤相比就是孙子辈的,三对儿加一块儿也没两柄重。金占虎虽然招数不精,但是有把子力气,打着几个人跟玩似的。“去你妈的!去你妈的!去你妈的!”
三下五除二将三人打落马下。
连建军一看大势已去,下狠心杀出一条血路驳马便跑。跑出十里地,连建军左右观瞧现身边空无一人,只剩下自己光杆司令简直惨透了。战袍上、盔甲上、金钉枣阳槊上全是鲜红的血肉,也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感到阵阵疼痛又辨不出伤口。连建军长叹一声:“唉!想不到我冒死打拼多年,到头来既失兄弟又失功名,三教九流皆不能容。苍天啊,难道说没权没钱就不配好好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