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可是亲见几个带刀的护卫自船上卸下四口箱子,又眼见着搬进贵人们所住的山洞里去了。
那几口箱子里自然少不了吃食。
只是没把握那些贵人会不会分些给他们,这些生长于森严的等级秩序之下的人们,尽管饥肠辘辘也没人敢上前询问或讨要。
最先安顿下来的,自然是那些大人物们。
他们即便逃命,身旁也不撇下侍女仆从与护卫,规格虽不能与在家时并论,也是能享受岛上其他人望尘莫及的尊荣。
有干燥宽敞的山洞住,有篝火取暖,有食物充饥,有水囊解渴,有衣物换洗,内有丫鬟仆从侍候,外有侍卫保护……
贵人就是贵人,不管行至哪里,不管何等落魄,都能体面裕如地活着,无非就是删繁就简而已。
护卫奉命把沙滩上的几具尸身处理掉,就回来复命:“……海边的尸身手下都处理了,也没见有新漂过来的人,也没见着有东西漂上岸。”
临去时,霍统领教他们着重留意有没有东西漂上岸,结果他们连一块烂木板的影子都没见着。
好像没带回些自沉船上漂来的东西,是他们的错似的,三人又立即补救的道:“霍统领,明日一早手下们再去查看一下。”
山洞外。
刀不离身的霍震,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几个手下,点点头,吩咐道:“这几日也没别的事,你们只管尽可能多的在海边,搜寻些漂过的货物,咱们带出来的东西本就不多,又没地方能补给的,只能靠这个应付一些日子了。
“岸上没有就去海上寻寻,那么多货物不可能都沉海底了,再没有就只能去海底捞了。”
这话有鼓励也隐有威慑,鼓励甚于威慑。
但听在几人耳中就是威胁多过鼓励,实在是他素日积威过甚之故。
除过一个南边新来的家里有些背景的侍卫,面上有些不服气,其他三个人面上都显得毕恭毕敬的。
“他不过一个侍卫头子,官职比咱们也高不到哪里去,有必要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怕他吗?”
另三人赶忙朝离去的背影瞅了一眼,觉得霍统领应该没听到这小子的出言不逊,才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神色一缓,挺直的背也不经意地放松了些。
见这个愣头青犯傻,他不由好心地提点道:“程恪,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啊,以后这话可少,要是被霍统领听去了,你小子就等着被好好操练吧。”
“他敢!整天臭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练操咱们的时候那个狠呀,恨不得把人都给练废了,就这还说什么咱们这副熊样子要是在战场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就跟他上过战场似的。”
见有人搭话,程恪这个愣头青不但不知收敛,反而有些来劲了。
“嗨!你还别说,人家还真上过战场呢。”
“就算他上过,能有多厉害,不还是在六皇子手下当个侍卫头头吗?也没见他建功立业,有多大的出息啊。”
在他看来,若真是个有能耐,早就在战场上搏出个前程出来了,哪里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说好听点,是皇子底下的侍卫统领;
说句不好听的,不就是个任人驱使的奴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