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阳幼年时,父母去世,他与兄长虽是皇室血脉,有众多奴仆照顾,却始终是半大孩子,难免遇到种种难处。
是已出嫁的姑母韶安郡主在武陵侯府与宁王府、皇宫之中来回周旋,为他兄弟二人撑起这片天的。
江黎阳很敬重姑母,觉得都是他兄弟二人让韶安郡主分了心,才让侯府里的侍婢有了爬床机会,生下个孽种。
他厌恶明念笙,看见明于鹤亲自扶“明念笙”
下马车,深感被背叛的痛楚,连与范柠较劲的心思都弱了许多。
“那姑娘是谁”
有人与他打听。
江黎阳两眼红,怒道“什么姑娘,就是一个林州来的野种”
京中人消息灵敏,顺着林州与野种这几个字,很快有人记起武陵侯有个养在外地的庶女。
有人想与江黎阳献媚,但有明于鹤扶人下马车的那一幕,又不敢像江黎阳骂的那么难听,只能不清不楚地附和,“林州来的啊那等贫瘠之地,养不出什么好姑娘的。”
“她算什么好姑娘上回还闯了侯爷书房呢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花言巧语,侯爷竟没罚她”
“我就知道她跟她娘一样,都是会魅惑人心的侯爷这样,表哥也这样,你们都瞧见了她竟然让我表哥扶她下马车我表哥是什么人”
江黎阳最敬重的人是韶安郡主,其次是表哥与亲哥。
这二人是京中最具盛名的青年,一个入了军中,身负种种功勋,一个任职中书令,做的是关乎朝堂天下的大事,不是他们这群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能相提并论的。
他无法接受那么卓越的表哥对明念笙如此关怀。
“我就撂下这话了,谁给她明念笙好脸色,就是与我过不去”
才说完这句,明于鹤派人找他来了,让他帮忙照看明念笙。
江黎阳气得几乎呕血,可再不情愿,他也不能拒绝表哥,气愤地过去了。
见了“明念笙”
,他第一句话就是威胁“敢打什么坏主意,我第一个不饶你”
骆心词额头冒汗。
她今日身负报复江黎阳的重任,另外还想从他口中问些关于王寄秋的事,坏主意成双。
骆心词心虚,声音不自觉地低柔了些,道“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别以为摆出一副柔弱的可怜相,就能骗过我。告诉你吧,本公子软硬不吃”
骆心词听他声声指责自己扮弱装可怜,便把声音提高了些,“知道了。”
“哦”
江黎阳两眼一瞪,说道,“露出真面目了吧我就说你刚才是在装可怜狐狸精跟你娘一模一样”
骆心词皱起了眉。
前面江黎阳表现出的敌意,她都能忍受。但当他用低贱的词句侮辱明念笙与她姨娘,骆心词开始觉得不舒服。
然而她的确怀有坏心思,无法反驳江黎阳的话。
骆心词只能庆幸她与明念笙互换了身份,没让她亲耳听见这难听的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骆心词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江黎阳又道“开始装委屈了摆出一副委屈样,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看清楚了,表哥不在,收收你身上的味吧”
侍女都看不下去了,悄声提醒“小公子,小侯爷离开前说了,不能让人欺负小姐。”
“我欺负她了吗”
江黎阳横了侍女一眼,终于不再责骂骆心词。
他大咧咧坐下,环顾一周,嫌弃道“大好的天挂什么纱,把纱帘都掀起来”
侍女笑着应了,将亭台窗扉打开、挡风轻纱全部拢起。
日光斜射进来,有些刺目,骆心词眯了眯眼,不经意瞥见隔壁亭台纱帘后几双躲闪的眼睛。
是江黎阳的声音太大,被人听见了。
纵然被骂的不是骆心词,她也觉得难堪,一时面颊滚烫,低下头去。
江黎阳也现有人在偷看了,怒道“看什么看”
那边见被现了,敞亮地掀开帘子,笑道“小公子息怒,在下就是听见了声音,想问问这骑射几时开始,我可是压了小公子胜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黎阳哼了一声,道“等他们打完马球。”
“那还得一会儿呢。”
提起马球,对方遗憾道,“我在常公子身上下注了呢,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下去了。”
有一姑娘惊诧追问“不是说只有严公子受了伤吗常公子好端端的,怎的也下去了”
“找他祖父领罚去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