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一急拽住夏小滿褲角:「不許叫。」
「那你的刺怎麼辦,你後面又沒長眼睛,我又是個瞎子,再待下去真感染了,我去叫師傅。」
「不行。」
夏小滿後知後覺:「你該不會是怕屁股被師傅們看見吧?他們看你屁股,大概就跟看狗屁股貓屁股一樣。」
「我不是狗也不是貓,不能給人看。」
「你那屁股是金子嗎?你打算就這麼痛著?屁股里有刺嗎?我摸摸。」
周聿白還沒意識到「我摸摸」的含義,下一秒,一隻微涼的手落在痛得發燙的屁股上,周聿白像條魚從地板彈起來,「夏小滿,你幹什麼!」
夏小滿無辜極了,「我又看不見,只能摸啊,剛摸到了刺,我可以試試幫你拔出來,不過你得忍住不要叫。」
「你能拔嗎?別刺傷你的手。」
「只要是沒全部刺進肉里我就能拔,我先去洗手,先說好啊,我只能摸索著拔,我可能需要占你便宜。」
周聿白趴下去,擺擺手,無力道:「行,你占吧。」
夏小滿洗乾淨手,用酒精消毒手指和鑷子,跪坐在周聿白身側,摸著找刺蝟刺,第一根挺不順的,摸是摸著了,鑷子沒對準位置,夾到周聿白的肉,周聿白痛得直抖:「夏小滿,突然發現自從認識你我就沒幾天是好皮好肉的。」
「好像也是哦,我不一樣,自從認識你,我賺的錢比之前多多了,也沒什麼不順心的事。」
再次摸准刺,夏小滿捏著攝子尖尖輕輕拔刺,痛得周聿白直咬手,夏小滿感受到他的顫慄,低下身對著剛剛拔刺的位置輕輕呼氣:「給你呼呼,你忍忍。」
周聿白終是沒忍住,翻身側著,扭頭看夏小滿,他現在的姿勢一定很奇怪,像只反弓的皮皮蝦,夏小滿到底懂不懂人跟人的距離感,「你……你在幹什麼?」
「幫你吹吹啊,看你太痛了。」
「屁……這個地方是隨便能吹的嗎?夏小滿,你怎麼這麼隨便?」
「我也就對你一個人隨便,畢竟也沒其他人屁股需要拔刺。」
周聿白再次趴下去,「隨便吧,就當我死了吧。」
「那我繼續了?」
夏小滿一寸一寸往前摸,摸到刺還輕輕按一按,周聿白覺得刺蝟刺也沒那麼難受,比不上夏小滿溫柔的凌遲,特別是他吹氣的時候,周聿白用力夾了夾大腿,夏小滿問:「是太痛了嗎?」
周聿白不想說話,總不能回答:「不是痛,是別的。」
是的,他在雙重痛感下,居然還能因為夏小滿的呼氣升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周聿白來說比一個世紀還要長,夏小滿甩甩手:「應該差不多了,你別動,我再仔細檢查下。」
他的檢查就是雙手並用慢慢摸,邊摸邊往下壓,一直摸到右邊往腰的位置,摸到一個花形的疤痕:「這是什麼?紋身嗎?凸起的紋身?」
「是疤痕,增生性疤痕。」
「怎麼弄的,好像是花的形狀。」
「四葉草,應該是小時候不小心燙的,好了後留了這個疤。」
夏小滿再次幫他消毒,擔心他無法忍受痛楚,試圖聊天轉移他的注意力:「怎麼燙的,剛好燙在屁股,還留下朵花,講一講嘛,我想知道。」
周聿白不想糾正是草不是花這個問題,他是瘢痕體質,被燙傷後的幾個月才發現傷處長出一枚四葉草,他倒是想講給夏小滿聽,問題是他現在應該還在失憶,「記的不是很清楚,你剛這麼一問我腦子裡好像劈開一道光,隱約想起一點。」
第28章你看過電影嗎?
夏小滿摸到他的屁股已經腫了,急切想替他分散注意力,於是纏著他:「快講快講,想起多少講多少,說不定你講的越多,能記起的事越多呢?」
「小時候,具體幾歲不記得,我跟著家人去另一個城市旅行,那裡很熱,熱到在路面走著走著鞋底冒煙,滿大街飄著辣椒的味道,我記得我一直打噴嚏,
後面不知道怎麼跟家人走散了,有個熱心腸的小男孩說我帶我去找我的家人,我不認識路,他也不認識,七拐八拐將我帶進一間廢棄的鐵藝工廠,實在走累了,他帶我坐在一塊四葉草圖案的鐵網上,我們太累太熱了,坐了很久,後來我被家人找回,回去後的第二天才知道被鐵塊低溫慢性燙傷。」
周聿白省去諸多細節,那年他七歲,周聿白記性比一般人好,七歲前很多事他都記得,父母感情不合,七歲那年母親林百合問他生日禮物想要什麼,他的願望是希望跟父母一起去旅行,周廉之將旅行目的地定為山城,剛好他有個客戶需要拜訪,一舉兩得。
到山城的第二天,父母開始吵架,他們吵架的理由無非是因為周廉之的前女友,周廉之在跟林百合結婚之前有個從高中開始談的前女友,與前女友藕斷絲連,林百合對他有前女友這件事一無所知,生下周聿白後才知道前女友的存在,並且前女友生下一個孩子,那孩子比周聿白還要年長兩歲。
周廉之的前女友像顆定時炸彈埋進林百合的心裡,隨時爆炸,一旦爆炸傷及百里,自周聿白懂事起,多次勸說母親離婚,母親不肯,她的原話是:「憑什麼給他們一家人騰位置,就是熬也要熬死他們,看誰先死!」
那天在山城他們又因為周廉之的前女友喜歡吃辣發生爭吵,爭吵中周聿白當街大吼:「你們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是不是我一點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