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睡个好觉。”
治疗台关上玻璃罩,麻醉气体充斥在罩中夺走了疯丫头和拾二的意识。蓝黄相间的围绕着两人彼此交替,在一旁的全息屏上显示着两人受伤情况。
“拾二明早就能没事了。疯丫头状况不太好,不但脊柱断裂,而且内脏破裂严重,需要立即更换。可能会死。”
“能用这里的义体吗?”
导演问。
黑天鹅摇摇头。
“通用义体需要有适应阶段,她太虚弱了,身体撑不住。基因加固型昨天有做备用,但和心脏一样,需要7天,她等不了。”
两人看着疯丫头那张太过稚气的脸逐渐失去血色,都陷入了短暂沉默。
“明明你能打过弑神,为什么要让疯丫头和拾二去。”
黑天鹅看着导演,“为什么要害死她们。”
“我不能现身,一旦对方看到我的形体就能知道我的身份。”
他摘下那伪装的电子面罩扔在一旁,那像他丑陋却割舍不掉的面子,渲染着滑稽的彩光。
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现身了。他明白那张电子面罩大概无济于事,但如果他再不出现,或许拾二和疯丫头的死就已成既定事实。
();() “是自私吧,我们都只是你的工具而已。”
黑天鹅直视着他,毫无掩饰语气里的质问。
“情愿让自己以外的人死,也不能暴露自己。”
“是,这是我作为指挥官的职责。”
导演说。
啪的一声,黑天鹅一耳光打在了导演脸上。
导演没有躲,脸上的火辣与内心的隐隐共同刺痛着。他的目光如炬,直视着所该承担的一切。
“疯丫头相信你。你本该保障她的安全,她为你而拼命,你却救不了她。”
“正因为你们相信我,所以我必须做这个坏人。只有不择手段地达成目的,我们才能有最大的胜算,也才可能有最多的人活下来。”
面对黑天鹅的诘责,导演并没有辩解,他也不需要被理解。
“你想让谁死我管不着,”
她看着酣睡的拾二,不知是否该庆幸。
“拾二脑子很呆,你说什么他都会信。如果哪天你敢让她以身试险,我不会对你客气。”
黑天鹅说。
“那个……”
一个柔弱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房门外,那个跟疯丫头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躲在门柱后漏出半张脸来,她举起了一只手,像上学时向老师发言的孩子。
“如果把我身上的换给疯丫头…应该能让她撑到新的义体造出来。”
黑天鹅转过身来看着女孩。
“那你怎么办?”
“我…我本来就是复制品,没关系的。”
冯诺依曼之心已经让她形成了意识,最有趣的是她的意识明明复制于疯丫头,却与疯丫头大相径庭,让人很难不把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
她身上的仿生生物义体本就利用了疯丫头的基因,现在换给疯丫头也不会有所不适,唯一的问题便是把身体给了疯丫头,她就不再能感知世界了。
冯诺依曼之心与AI不同的根本便是它与人类一样,需要靠五官六感去感知世界,这保证了它和人的认知一致性。没有身体,她也就不存在了。
这算是用她的死,换来了疯丫头的活。
“随你们吧,你们自己决定,决定好了通知我。”
黑天鹅语气里有些嗔怒,她不想继续待在这儿,转身就朝医疗室外走。只留下一言不发的导演,和这个张皇怯弱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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