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果紧张地抿了下嘴唇“要不,去我房间”
“去干什么”
他问。
“说话能大声点儿,”
她悄着声,“比这里强。”
吴魏的房间紧邻着洗手间,出来能吓死。
林亦扬没回答。
“或者没什么要紧的事明天说也行,”
她轻声道,“你又不是一早就走。”
殷果在等着他的下文,林亦扬反倒不说了,在黑暗里,他在找她的鼻梁,往下是一直试图想要找几句话说的嘴唇。
她的嘴唇上是他呼出来的气息,一呼一吸。
吴魏卧室里突然有电话声响,是手机在响。
殷果一颗心被提得老高,她推林亦扬。林亦扬反倒直接亲了上去。起先只是在亲嘴唇,后来,很快在做别的尝试。
她分分秒秒怕吴魏跑出来,根本来不及体会这一个突如其来的亲吻。直到,林亦扬找到了方式,找到她的舌尖,轻轻吮了一会儿。
两个人都同时停了下来。
“对,睡觉呢,废话,你不知道咱俩有时差啊。”
吴魏带着困意抱怨。
“这不是在等顿挫吗对。”
门内的人继续说。
声音由远及近,由近及远。
不是人走出来了,而是她的耳膜像蒙了一层水,震荡着,让所有外在声音显得不真实。
林亦扬右手扶在她脑后,指腹在下意识地摩挲着她细软的长,两个人对视着。殷果觉得自己快得心脏病了,紧咬着下唇,不敢相信地望着他,腿是软的,头皮也是麻的,整个人极其不对劲,像是缺了氧。
林亦扬偏过头,感觉着她呼吸的力度时轻时重,低声说“快进去。”
殷果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松开抓着他运动外衣的手,穿过客厅,险些撞到吧台旁的高凳,直到回了卧室,锁好门,才现自己右手关节都是酸胀的。
刚刚抓他的衣服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一点都没意识。
林亦扬立在原地,手胡乱了头,偏头看了看吧台上摆着的一个小闹钟,电子灯光显示着凌晨3:17分。
吴魏卧室的门被打开,他困得睁不开眼,瞧见林亦扬在洗手间门口,打了个哈欠“就知道你在外头,帮我拿瓶冻咖啡,总总一骂人至少仨小时。”
吴魏说着,转身回去,扑倒在床上“哎,您接着骂,小的听着呢。”
林亦扬在客厅里转了半圈,没什么可做的,盯着殷果的卧室门看了会儿,还是按照吴魏的意思,拿了两罐冰咖啡回了卧室。
他把其中一罐丢到床上,自己靠在沙上,啪地一声打开,仰头喝了口。
液体是苦的,从口腔顺着流到喉咙口,冲散了舌尖上她留下的味道。他摸出手机,琢磨了会儿,估摸她和自己一样应该还没法睡着。
吴魏按下免提,把自己的手机扔在了两人当中的地板上。当年关系最好的一批人里,唯一有个女孩子,就是林霖,大家都叫她总总。她在那边长篇大论地骂林亦扬,吴魏蹲在林亦扬身边,给他打了个眼色,凑在他耳边说“既然骂您的,就一起听呗。”
林亦扬没吭声,翘起二郎腿,仰靠在沙椅背上“音量调小。”
他一偏头,指门外,意思是还有人在睡觉。
估摸是林霖听到了,在那边爆了一句粗,在骂林亦扬不识好歹。
当初球社里的男男女女里,林霖是最漂亮的一个,脾气却比男人还硬。她和林亦扬同岁,但不是一个老师。林亦扬刚进去时,二年级八岁,十三岁正式打职业赛,在这空档期间只报名过一次少年组,成绩很烂,后来就闭门训练,直到十三岁拿下职业赛的冠军。
所以在那之前,圈内没人瞧得上他,无名小卒一个。
有一回林亦扬在外头的台球厅打球,吴魏一个小四眼被人欺负了,他没吭声直接动手,一人对五六个人打了一架,挂了彩回来的。当时只有林霖在球社吃午饭,听到教练说林亦扬去打破伤风针了,她二话不说,丢下筷子骑着白色的小自行车就出去了,在半道上从工地捡了块板砖,进去直接就动手,一美女进去看见谁挂彩就揍谁,大家全蒙圈儿,刚被林亦扬揍完又撞上个疯子。
那回还是孟晓东把她拉出来的,结果也被她给揍了,以为孟晓东是那帮小流氓的同伙。
后来人家问林霖,知不知道自己揍得是一帮小流氓,不怕林霖说了句名言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她不惜命,谁都不怕。
在那事之前,没人知道球社有两个还没成名的孩子林亦扬和林霖。
在那之后,大家都知道东新城有双林,一男一女,都长得漂亮,还是两个狠货。
林亦扬听着手机里的女人声音,忍不住微笑。这回见到、听到的所有故人,都是骨子里和过去一个揍性。
吴魏调小了音量,坐在沙旁的地板上,抱着膝盖在那喝着冰咖啡继续听着。
林亦扬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有没有被吵到
殷果完全是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