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路邊站立著兩道頎長的身影,分別著黑白長衫,與周遭格格不入,只一眼唐小鴨就忙不迭朝白衣那人撲過去。
「白獅!」
??63花卷和饅頭(二十九)
雖然沒見過白獅人形樣貌,但周身沉穩清冷的氣質,立馬讓唐小鴨篤定他的身份。
大力撞進那個曾經日夜相守的懷抱里嗅到熟悉安心的味道後,原本已經壓制住的委屈,像是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地傾瀉出來,唐小鴨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白獅,嗚嗚嗚,你、你帶我、帶我回去吧,帶我回山里,不想再待在人類堆里,嗚嗚嗚嗚……」
「眼睛都腫成核桃了還哭,」白獅捧起他被眼淚濡濕的臉蛋,直接用自己的衣袖替他仔細擦拭,雖然在阿淵的幫助下隨時都關注著小鴨的生活,但看他委屈得抽泣,心裡終是不忍。
「身為易春山的動物,這般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旁邊被忽略的人看唐小鴨賴在白獅懷裡撒嬌,甚是不滿,上手想要分開他倆,被白獅警告的眼神勸退。
聽到他出聲唐小鴨才反應過來旁邊還站著山神大人,趕緊用手背在臉上胡亂抹了通,用只能勉強扯開條縫的腫泡眼堅定地望向他:「山神大人,我錯了,能不能讓我重回山里。」
「錯哪兒了?」山神瞅他努力表現的模樣不禁戲謔地反問。
唐小鴨也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依舊硬著頭皮保證:「不管錯哪兒了,都會改的,請讓我回山里!」
「你別逗他,」白獅不輕不重地瞪了眼旁人,「小鴨,你下山並不是因為犯了錯,只是和其他動物一樣,和人類有未盡的因果。」
「和哪個人類?」唐小鴨問出口時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答案,遇見的這些人類裡面,只有他對自己的感受最獨特。
「你知道的不是嘛——郝遲,」白獅用手撥弄著唐小鴨額前的碎發,淡然道,「所以你會因為他和別人靠近而難過,那只是因為因果緣分,無關其他。」
「那、那花卷還說是兩禽相悅呢……」聽到白獅說是由於因果關係,唐小鴨就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可想到都沒理由說服自己,聲音壓得愈發小,也不敢去看身邊兩位的表情。
「我可不記得山里下來的是只蚊子,」山神適時出手按住準備發話的白獅,「因果緣分確實會造成部分影響,但心裡真切的感受卻是不能隨意被干擾的。」
「何必說這麼多,」白獅不贊同地想要制止對方繼續說下去。
山神只是輕拍著他藏在衣袖下的手背表示寬慰:「你要知道,庾海是條人魚,郝遲只是普通的人類,要迷惑他是在容易不過的事,但如果你倆之間的羈絆足夠深厚,親自問他對你抱有何種感情又何妨。」
說完山神頓了下,追問道:「還是說你根本不相信他。」
*
「真是見鬼了,」紀彥辰剛才分明看見唐小鴨跟個小可憐見似的站在路邊,用車燈晃幾下後就不見蹤影了,也沒喝酒,還能眼花?
還沒等他多想,就破天荒收到郝遲主動找他的消息。
「人在哪兒,帶花卷過來」
這就有點為難人了,他可不知道花卷在哪,問那小鴨子不是來的更快。
但在手機里估計一時也說不清,紀彥辰還是將車頭調轉,準備直接過去解釋。
剛踏進屋內他就感受到沉重的壓抑撲面而來,大廳中央徐陽正屈膝壓制著個不停扭動的黑影,郝遲坐在沙發冷眼瞧著,渾身透露著危險的氣息。
「誒誒誒,救命哇,殺魚了,殺魚了!」感受到紀彥辰的靠近,被按在地上的黑影突然奮起掙扎,撕心裂肺地沖他求助。
其餘二人的目光『唰』的移到他身上,紀彥辰瞬間成為眾矢之的,趕緊撇清關係:「我可不認識他,別亂喊啊。」
等靠近些後紀彥辰才大致看清這黑影的模樣,不由得驚詫地張大嘴,這不是小鴨子嘛,又偷瞄著他哥的反應,平時放手心的寶貝,能忍心看他被這樣對待?
除了怒意,似乎並沒別的情緒。
「我不管,既然都是開了靈智的動物,就算是你屬6地也該秉承救助的原則,」鋸鰩不依不饒地嘶吼。
嚇得紀彥辰直接退到郝遲旁邊挨著坐下:「哥,這小鴨子是不是瘋了,扯著個大嗓子嚎啥呢!」
「小熊貓,你是小熊貓化形對吧,這個氣味我知道的,就是小熊貓,救救我吧,不然這個人類真的殺魚了,」鋸鰩極力朝紀彥辰這邊挪動,打心底里對郝遲感到懼怕,徐陽差點沒按住。
提到小熊貓紀彥辰就噤聲了,嘴張張合合就是沒蹦出半個字。
這應該不是真的小鴨子。
「你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郝遲幽邃的眸子深深地盯著他,單一句話就讓紀彥辰倍感壓力。
這能說嘛,說了之後可能會被滅口,但——
紀彥辰為難地偷瞥郝遲,被那陰鷙的神情嚇得瑟縮,但是不說現在估計就得被滅口。
「徐陽,把人帶下去,把嘴給堵上,」郝遲不耐煩地沖他抬手。
在徐陽把人帶下去期間紀彥辰在旁邊如坐針氈,不停在腦子打草稿,猜測待會兒自己會被滅口還是會被抓去精神病院。
「好了,你可以開始解釋了,」郝遲好整以暇地往靠背上一倚,等著他開口。
橫豎都是死,說不定哥陽氣重,能把那兩隻妖精鎮住呢,至少能穩住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