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機械地轉過身望著開槍的那名保鏢。
只見他眸子裡的狠戾幾欲溢出,眼底的神色近乎麻木,紀彥辰愣怔幾秒,上前直接蹲下身用力撕扯下襯衣纏住花卷腿上的傷口,想先把血止住。
不料被大力踹開,後背直接撞上尖銳的殘垣,劇烈的疼痛瞬間蔓延至全身,胸口被踹的那處一時上不來氣,緩了幾秒後才勉強咳出聲,嘴角不由自主地留下道混著血絲的涎水。
喉嚨處往外涌的腥甜讓紀彥辰打心底里意識到這個小妖精的恐怖之處,彆扭著身子往遠處爬,強撐著力低罵:「臥槽,是真狠啊,」肋骨估計都斷了幾根。
其餘圍觀的人看他被攻擊後沒受到半點影響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在幹嘛,還不快動手?」黎麥倨傲地命令,不過是比常人更能忍受疼痛罷了,多開幾槍照樣能拿下。
得令的保鏢們左右對視一番後都準備掏出藏匿在腰間的傢伙。
感受到他們的意圖,花卷反而露出了興奮的神情,將手攤開在身側,手心處赫然升起團詭異的紅色火焰。
變戲法似地讓周圍的人都驚詫得瞪大了眼睛,加之他先前一系列異於常人的舉動更不敢對他貿然採取行動。
即使這樣花卷也沒停止手裡的動作,舉起那團火焰對準了剛才用東西傷他的保鏢,出手那瞬間倏然轉向朝黎麥沖了過去。
在指腹碰到她被風帶起的發梢時被兀得出現的另外道力量彈開。
「不能傷害人類,這是底線」
躺在不遠處的紀彥辰倒是立馬辨認出這聲音,就是把花卷撇進他手裡的動物園管理員,合著他也不是常人。
處在暴怒邊緣的花卷哪裡還能聽進去,直接將身體裡的靈氣再次凝聚在手心,這次打算連這隻赤狐一同收拾。
待他將手高高揚起時閆嘉才眯著狹長的眼睛粲然微笑著道:「現在住手我就告訴你救活這隻貓的方法。」
果然為了這句不知真假的話花卷寧願承受靈氣倒流造成的反噬,拼命止住了攻擊。
「真、真的嗎?」花卷收回手輕柔地環住懷裡毫無動靜的饅頭,眼裡終於恢復了幾絲清明的期待。
正想再多追問上幾句,頸部一疼,眼前一黑,身子就徑直想後倒去,可那隻黑貓卻緊緊護在懷裡。
「帶去山下還是管理局?」在後面動手的白白兔穩穩接住了暈過去的花卷,「這些人類要怎麼處理。」
聽到『處理』二字紀彥辰立馬閉上本就沒力氣的眼瞼,在心裡默默祈禱這群妖怪不要注意到他。
可事與願違,周遭接二連三沉悶的倒地聲把他嚇得不輕,好一會兒沒動靜,看來是都被幹掉了,紀彥辰小心翼翼地將眼睛扯開條縫,準備打探下情況,一雙修長的腿就立在他腦袋面前。
驚得他直接忘了呼吸,連背後那些傷口都感受不到疼痛了。
「把這個傻子也帶上?」白白兔正準備替他抹去記憶卻被閆嘉制止,滿臉的不解。
「帶上,先不要動他,有用上的時候,」閆嘉確實留著他有用,而且這個人類不像郝遲,應該會比較好控制。
就這麼當著面討論這麼處理,是不是有點看不起他,但此刻毫無能力也不敢反抗的紀彥辰只能欲哭無淚地閉上眼睛。
哥,快來救我,救你親愛的弟弟——
*
「你是魚?」
「嗯哼,準確來說是人魚,高貴的人魚,」庾海自信的伸出胳膊,把在自然光下泛著絢麗色彩的鱗片展示給唐小鴨。
「我在山裡沒見過人魚誒,」這些鱗片真要比溪水裡那些小魚的鱗片更特別,更耀眼些。
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庾海雖然懷疑他是故意的,卻還是沒忍住笑,伸出手指點在他的額頭,戲謔道:「山里怎麼可能有,我的家在大海深處,小土狗兒~」
「我才不是狗,我是鴨子,」唐小鴨用力打掉他擱在自己額頭的手指,隨即又不服氣地反駁,「我見過大海的,好先生帶我去過,」雖然只是遠遠瞧過,但好先生說過會找時間帶自己去玩的。
「哦,你那個郝先生這麼好啊?」庾海用哄小孩的語氣反問。
「當然了,反正比你好,好十倍,不對,比你好一百倍呢,」唐小鴨昂著腦袋,邊說邊溜達著轉圈,小模樣好不得意。
這般吹捧人類,果然是只剛下山不久的鴨子,對於郝遲這種位置的人,唐小鴨於他而言不過是覺得奇豢養在身邊的寵物罷了,玩膩了隨便找個理由就能一腳踢開。
看在這個鴨子毛髮的顏色很合自己的眼緣的份上就順手幫個忙算了。
被庾海若有所思的眼神打量唐小鴨感覺很不舒服,悄摸地小步往門口挪,當然都被庾海盡收眼底。
「多數人類在乎的只要我們現在這幅皮囊,還有你的純善天真,可這種人類隨處可見,你只是恰巧被郝遲遇見,如果樓下那隻小熊貓比你先遇見他,那麼你對他來說也沒那麼特別。」
這麼大段話把唐小鴨給聽懵了,但依稀也明白這條魚想表達的意思,心裡頓時升起股無名火,指著庾海就開始替好吃打抱不平:「你怎麼能這麼說好先生呢!」
庾海直接伸手握住唐小鴨微微顫抖的食指,笑得格外開線:「當然,比美貌,我們人魚也是不遑多讓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