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应该已经过去了,傅无声的眼神凛了凛。
昨天她不知道冲了多久的冷水,后来又穿着湿衣服一路冷空调。他后来体力透支了,她也不会比他好多少,甚至可能更严重。
傅无声快掀开被子下床,人刚站起来,就虚晃了一下,他按着床,坐下来缓了缓,强撑着去医药箱里拿了药,又拿了水过来。
他先把桑久的身体撑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喂了她吃了退烧药和消炎药,现她一直浑浑噩噩的不清醒,身上还一直在打哆嗦,心中一沉,用力的晃了晃她的身体,手去拍打她的面颊:“桑久,醒醒。”
喊了不知道多少遍,桑久的眼皮似乎是掀开了一下,一下又合上了,唇似乎是动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这就是已经昏迷了。
傅无声第一反应就是带她去医院,但是刚把她抱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踉跄,自己也跟着扑倒在床铺上。
他又拿出手机想给桑家打电话,想让他们先把人接回去送医院,他现在的状态,自身都难保。
可桑久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人虽然依旧未清醒,口中胡言乱语着什么,但这次傅无声能听清楚了,她在喊他的名字。
捏了捏眉心,他重新坐回床上,把她抱起来重新搂进自己怀里。
看着她睁开了眼,眼神中没有一点焦距。
桑久的眼中流下一行清泪,嘴唇颤抖着说:“我好怕啊傅无声,他好恶心,我身上没有力气,逃不了。”
傅无声只感觉心口处一颤,就再也舍不得了。
他的小姑娘,哪里也不能去,就待在他身边。
他把她牢牢的搂在怀里,一只手不停的抚摸她的额侧,低头亲了她一下又一下,“别怕,久久,我在呢。”
桑久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一遍一遍的轻声呢喃:“好恶心,真的好恶心啊。”
似乎是身体跟随了主人意识的反应,桑久忽然感觉一阵反胃,人也有了力气,推开他趴在床头呕吐起来。
可却什么也呕不出来,只是痛苦的一下接一下的干呕着,双手死死的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傅无声跪坐在她的身侧,一手搂在她的腰间支撑着她,另一手顺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桑久干呕了很久才终于停下来,浑身更没有力气了,手下一松,人就跟着向侧歪倒了过去。
傅无声连忙接住她把她搂回怀里,桑久又昏睡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他一刻也不敢松懈,抱着她不知道坐了多久,感觉她还在不停的打哆嗦。
傅无声的眼眶就红了。
傅铭山赶到的时候,傅无声正抱着桑久呆呆的坐在床上,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情不自禁的让傅铭山想到了傅无声的小时候。
他的这个儿子因为早产的关系,从小就体弱多病,那会儿他工作忙,就算心里再爱他,也有不周到的地方。
有时候他听见儿子生病了,匆匆赶回家,打开他的房门,儿子就站在墙角边静静的看着他,也不哭,也不闹,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后来再大了一些,到了四岁,上幼儿园的年纪,儿子就慢慢跟他疏远了,更没有什么人能够再跟他亲近。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儿子,一天一天的活成了现在这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仿佛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