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腕,失血过多,现在依然还在输血,不过万幸的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沈愉重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些脱力。
这个晚上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已经精疲力尽。现在知道妈妈并没有生命危险,最担心的那颗大石头落下,她终于可以缓过气来了。
沈愉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了地上。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这就好……只要妈妈还在,那其它的一切就都好说。
沈愉望着手术室的方向,刺眼的手术灯让她眼睛生疼。
这一晚上遇到了太多的危险,要被娄婕毁容的时候她没哭,被傅时予强迫的时候她没哭,但是现在,她眼眶酸涩,想到里边躺着的妈妈,就忍不住视线模糊。
她是个不孝女,要是早点将妈妈救出来就好了。
要是她有更强的能力就好了,如果她在上学期间就积累到巨额财富,她早就可以让妈妈脱离杨宏富,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还有傅临渊,要是上次开完会后,他出手把妈妈救出来,今天不就不会生这样的事情了吗?她已经说过,她不需要升职,她只想救妈妈,他却不听,也不帮她。
但是没有那么多“要是”
,幻想中的美好情况都没有生,现实依然是血淋淋的。
沈愉将脸埋进膝盖里,暗自咬牙立誓。
这样的事情,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允许生。
她一定一定,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妈妈。
指尖传来一阵冰凉,沈愉抬头,见傅临渊蹲在她面前,正在往她的指尖上涂抹碘酒。
他冷白的手指捏着棉签,动作不算温柔,却没让她觉得有多痛。
沈愉将双手缩了回来。
傅临渊掀眸,瞟向她。
她眼眶通红,泪珠聚集在眼窝里,强忍着没让它们流下来。死死咬着下唇,像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情绪。
她在克制,也在忍耐。
“怪我啊。”
傅临渊淡淡开口。
沈愉眼睫一颤,摇了摇头。
“怪我没早点帮你把妈妈救出来是不是?你心里肯定在想,要是傅临渊早点出手,我妈妈早就平安了,就不会生今天这样的意外。”
傅临渊的眼睛就像一面镜子,轻而易举就可以照出人内心的一切想法。再用那种云淡风轻的平缓语调说出来,让人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沈愉扯了扯唇,自嘲般地道:“我哪里敢埋怨您呢。”
毕竟,要不是他,她现在不定被傅时予折腾成了什么样子,哪里还能在这里等着妈妈呢?
她只是想到了那么一点小小的侥幸,这件事情,分明可以有更好的展方向。她的妈妈,不是一定要有今天这一劫。
对她来说很难很难的事情,其实对于傅临渊来说,很简单。他的人那么厉害,想从杨宏富那里捞个人,太简单了。
要是他不这么冷漠无情,要是他有一点点同理心,要是他能理解妈妈对她的重要性,是不是他就愿意出手了。
“沈愉。”
傅临渊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沈愉低低“嗯”
了一声。
“你可以怨我。”
傅临渊说。
沈愉抬头看向他,他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带着惯来的矜傲和散漫,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但是我不欠你什么。”
深夜的医院很冷,墙壁和地板都散着森森寒意。但是沈愉却觉得,一切都冷不过傅临渊。
冷不过他漠然的语调,冷不过他冷酷的态度。
他就是这样一个冷的人,永远不会为任何事情所打动,永远不会和任何人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