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奚据实以告:“我怕这火控制不住。”
花裙子大妈脸颊抽搐,嘴里说着不至于,心跳却响如擂鼓,她直勾勾看着那一片泛红的天空,一颗心不住往下沉。
一家三口迅速出发,目之所及,一片狼藉。
沿街店铺高楼大厦的玻璃都被砸得破破烂烂,部分建筑上还有雷击过后的焦黑痕迹。路面上都是冰雹,还有车辆、碎玻璃、垃圾桶、广告牌、大树、凳子……以及尸体。
奚静云曾是医生,见多了生死,还好。倒是乔远山第一次直面这么多惨烈的尸体,脸色十分难看。
走
()着走着,他们遇上一大群人慌慌张张从地铁站涌出来。里面的领导当机立断,决定紧急转移避暑群众,等烧过来再跑,大几万人哪有那么好撤离。
沿途居民楼里的住户见状,陆陆续续有人大包小包跑出来,加入转移的大队伍。
人太多了,走的是同一个方向,无法避开,乔奚一手拉着奚静云一手拉着乔远山,生怕被人流冲散。虽然每人的背包里都有无线对讲机,可超过一定范围就会联系不上,这种情况下失联,很危险。
奚静云怔怔望着萧条破败的街道,惊慌茫然的人群,忽然问:“我们像不像在逃荒?”
她想起了前几天看的那部电影《一九四X》,真的,特别真实,也特别惨烈。恍惚之中,现实与电影重合,一种难言的恐惧涌上心头。
“不至于不至于。”
乔远山连忙安慰,“就是转移而已,你别自己吓自己,那火未必就能烧到这里,只是求个心安。”
乔奚握了握奚静云的手,语气坚定:“就算是逃荒也没什么,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到哪儿都能从头再来。”
奚静云侧脸看女儿,再看女儿左边的丈夫,惶惶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下来。是啊,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在哪儿都不怕。
“妈妈,那些叔叔阿姨在干什么?”
稚嫩的童声从旁边传来。
趴在父亲背上的小女孩好奇望着旁边的母亲,拖着行李箱的母亲嘴角动了动,不知道该如何向年幼的女儿解释眼前这一幕——好多人在哄抢超市。
那家超市被冰雹砸得不成样子,被困在里面的人一等冰雹停止,趁乱抢了大量商品离开,有一就有二,安保人员根本不够用。
黑暗和混乱会放大人的胆量,过往路人以及附近居民见状,越来越多人加入哄抢系列。
很快,转移队伍中也有人加入其中,并且翻倍增加,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晚了就抢不到好东西。
任凭军警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乔远山眼神复杂,都是被这操蛋的世界逼疯的人。
乔奚拉着父母加快脚步,走出百米后,听到几声响亮的枪声。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在军警开枪示警之后,混乱终于稍稍平息。
乔奚没管后面的混乱,只想尽快离开雷暴受灾区,随后找个地方拿出车,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郊外。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出受灾地带。一线之隔,一边千疮百孔,一边只是久旱逢甘露,透出一种荒诞的割裂感。
地铁站出来的人投奔另一个避暑点,居民楼里出来的人下意识跟上,人都有从众心理。
一家三口则去寻找无人的地下停车场,找到之后,取出越野车。
坐上车,走了一个多小时路的乔远山和奚静云双双松一口气,委实有点累了,岁月不饶人啊,看来以后得加倍锻炼身体,不能拖累女儿的脚步。
从后视镜留意到这一幕的乔奚心疼,这些年爸妈算得上养尊处优:“爸妈你们想吃点什么?”
两
人没胃口(),眼前彷佛还残留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可不吃东西就没体力?[((),万一后面再发生意外跑都跑不快。
奚静云说:“刚吃过一条牛肉干,不饿,给我杯咖啡提提神,算了,咖啡不要了,拿几个山竹。”
一路喝掉了一瓶矿泉水,再喝咖啡,万一路上想上厕所不方便。
乔奚仍然给了咖啡,还给了一大袋包括山竹在内的各色水果,知道她妈的顾虑,便说:“想喝就喝,想方便就停个车,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她有准备便携移动马桶,能在车里用。
一路只喝了水没吃东西的乔远山要了一盒韭菜鸡蛋煎饺,乔奚额外给了一盒牛奶。
奚静云叮嘱:“你自己也吃点。”
乔奚拿了一块海鲜披萨啃。
这里距离火海有一段距离,并未出现大规模逃离现象,路上没什么车,顺顺利利来到郊外。
在郊外昏暗无光更无人的地带,乔奚把越野车换成房车,一路驶向水库。
水库旁边有不少人,车也不少,大大小小的帐篷错落有致,甚至有几个冒着香气的烧烤架。
相对凉快的水库边成为避暑胜地,吸引周围的居民前来纳凉。不少人专程过来游泳,不过得偷偷的。因为这个水库是京市的饮用水源地,禁止游泳。这会儿就有戴着红袖章的工作人员拿着喇叭来回巡逻,还有人划着船在水面上巡逻。
乔奚找到一块远离人群的空地停车,看一眼手表,凌晨三点半。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等待火被扑灭或者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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