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个秀才的名,实则是个病秧子,好人家的姑娘,哪肯嫁过来?
如果不是沈家图钱,沈清也不可能嫁过来。
沈清思及此,忽然想起来,张氏哭闹时说过的话,她要拿沈清去换钱,为得就是陆旭的束脩。
看来,张氏是瞧见了莫氏对陆泾的好,以为莫氏全是因为陆泾读书厉害才对陆泾好的,所以她拼了命的,也想让自己的儿子读书成器,好叫莫氏后悔,也让自己扬眉吐气。
张氏是为儿子好,这点无可厚非,但拿别人的命,去换她儿子的前途,就不对了。
沈清回想了一下张氏的面相,面色黑沉,三庭五眼都比较劣势,典型的苦命,恐怕未来不会太顺她的心。
沈清思及此,便没再多想下去。
既来之则安之。
她现在这暂住几日,再想想以后怎么离开吧。
沈清正想着,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看。
她猛地抬起头来,便看见陆泾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她,好像在打量什么。
陆泾没想到沈清会突然看过来似的,猝不及防地和沈清的目光对上。
他愣了一秒。
下一秒,便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去扒饭,他那一向装得沉稳的壳子,突然露出来少年人的腼腆和稚嫩。
沈清对一个孩子没什么防备,倒也没多想,她猜得出来,陆泾大概在想什么,便直接地道:“等会儿你吃完了,就休息吧,今晚我打地铺。”
陆泾抬起头来,看向沈清,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不由怔了一下,过了片刻,他才含混地嗯了一声,低着头,有些许不好意思地道:“你,你睡床吧,我打地铺就行。”
“行了,你现在身体这样,睡什么地铺?”
沈清哪里会和一个孩子计较睡什么地方,更何况陆泾身体这样,她也不可能让陆泾睡地上。
沈清站起身来,瞥了一眼四周,便朝旁边的衣柜走过去。
她打开衣柜,看了下,里面有另外一套换洗的被褥,她又找了一张草席,贴着另一边的墙根,打了个地铺。
处理妥当后,她便回来道:“好了,你赶紧吃,等会儿我把碗筷送出去,你早些休息。”
沈清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全部处理了,根本不给陆泾再说话的机会。
陆泾张了张嘴,最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去喝粥,但仔细看,他的耳尖在烛火下,隐隐有些发红。
他觉得,娘给他娶的这个媳妇,还挺体贴的。
沈清没料想到陆泾在想什么,她就是单纯觉得,没必要去欺负陆泾一个病人。
待陆泾吃完饭,沈清将碗筷送了出去,顺便用院子里的井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回来在地铺上躺下了。
她吹灭蜡烛的时候,跟陆泾说了一声:“睡吧。”
语毕,便自然而然地吹灭蜡烛,翻身睡了过去。
她太自然了,一个小姑娘,和男人单独同屋而眠,好像也没什么尴尬扭捏之处,跟她相比,紧张扭捏地反倒成了陆泾。
陆泾盯着床帐,黑暗之中,听觉愈发敏锐。
听着沈清那低沉绵长的呼吸声,陆泾握紧了手掌又松开,重复了好几次,大约是沈清太不当做一回事的态度,过了一会儿,他也放松下来,没方才那么在乎了。
他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便睡着了。
而在万籁俱寂,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张氏踩着夜色,翻过了山头,到了山那边的沈家村,敲响了沈家门。
……
天还未亮,鸡鸣响起,沈清便醒了过来,她是修炼之人,一贯喜欢早起修炼。
但这次一睁开眼,看着黄泥胚的墙壁和茅草铺就的屋顶,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