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到的事从不成承诺,承诺的事必定做到。
那就是他啊。
用尽全力完成诺言的他啊。
她怎么能怀疑他不爱她呢。
他教会她安身立命的本事,用唯一的境外财富支持她永远不回头地往前,在国内早早的用自己的投资眼光给她开店,让它成为后来确保她一生无虞的东西,虽然从来没有说过带给她有所承诺的未来,哪怕在她明知道国内局势动荡的日子里,却也一直为之努力和坚守。
她想起那年在除夕街头的大雾里,她因为不安和无助,从梦里惊厥,慌乱地拨通他的电话,哭着问他:“沈方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没有永恒的爱?”
他不顾回国后身陷囹圄地赶来,和她住在小镇里狭窄窘迫的房间里,接过她所有的困惑和不安,温柔地告诉她:
“小粥啊。”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永恒的爱。”
作者有话说:
“多如尘数之无量世界。”
“应物机于双树,至教浃于尘洲。”
——出自百度百科
剩下的晚上6点的样子过来。
第69章第69章
◎那一眼,历经万年。◎
那天夜里,陈粥梦到了很多很多关于沈方易的画面。
潮湿冷风里的街角,他站在那儿抽烟,笑盈盈地看着她的脸,问她,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群山环绕的朝阳下,他躲在草垛后面抽烟,不施援手地看着她被牛羊追赶笑的蔫坏,他们从那一日的光景中分别,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
荒唐酒色场子里,她再度闯进他的世界,他轻巧地捡起她因为紧张掉落的开瓶器,故意装作不认识她的说,拿稳了,下次掉了,可没人帮你捡。
浮光寺的那一杯杨梅酒,她醉在他暖意洋洋的深情眼里,沉溺地点头想着,她这一辈子,应当都跟了他吧。
她面对着刻了满满一墙的关于“爱情是什么”
的疑问里,因为那些不安和孤独给他拨去一个远洋电话,他能出现在大学城杂乱的正午阳光里,笑着叫她小扒皮。
他说她往后,多的是苦给他吃。
她逐渐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那代表了臣服,代表了唯一,代表了他遇到她之后的人生,开始有了那诸多的贪嗔之恨、爱怨别离。
所以他在那一年的除夕的时候,来到她那潮湿的长满苔藓的世界里,在轮船码头的长鸣声中托住她柔软的梦,让她爱他。
所以他出现在格格不入的校园里,穿了件单薄翻飞的白衬衫,为了配她的一身年华,笑容明媚地问她,要不要光明正大地带上他。
所以他在那些她没心没肺的岁月里,为她以后的人生长久地做好了打算,而在那些他最难的时光里,她依旧有许多的时光,能来回地搬动着那些要到夏天才开的太阳花去阳台上,躲在他的洋房别院里抬头看着那掠过天边的鸟儿,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为了不打扰她的安静生活又一个人承担了多少。
他的无助和潦倒,是他不能暴露给她的伤口。
即便是那样,他也完成了他的诺言。
所以她要回去了。 毫不犹豫的,毫无眷恋的,想要回到故土——那被时代巨变冲刷到快要看不出生活痕迹的半个故土,那再也没有他们故事的半个故土。
合伙人惊讶她的辞职,离职前夕聊了许多许多,他们说到了光明璀璨的前途,说到了报酬颇丰的业绩,说到了代表着享受公民福利的绿卡。
陈粥都摇摇头,她笑笑说:“您说的那些,我的故土,也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