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来想去,好像也就那天晚上,她接到陈学闵电话,他说起过一句,说她生日要到了,要不要回去过个生日。
或许沈方易听到了吧,可是他也没有问过她具体是那一天。
她于是很好奇地问沈方易,他是怎么知道的。
沈方易:“你放在桌子上的身份证。”
“那是公历,可是你说的日子,是我的农历生日。”
“多简单一事。”
他说的风淡云起,低垂着眉眼看着她:“把日历翻到那一年,找到那个月,那个日,就能找到那一天。”
陈粥想象那个样子。
对他那样的人来说,不是等跟在身前身后的一群人告诉他,而是在某个午后或者某个夜里停下来数数日子,翻出那年那月那日,从斑驳的岁月里找到那从来他无关的一天,因为她而赋予它意义。
“想什么呢?”
他虚虚的揩了一下她愣的脸,“瞧你一脸凝重的———”
他拖长声音,像是哄个孩子,“是不是不想长大?”
陈粥转过去,撞上沈方易深情的眉眼,她看到他眼下极小极小的那颗殷红的痣,跌进他的温柔里。
他说的没错,她不想长大。
既然她再怎么长,也追不上他的年岁。
那就一直停留在这里好了,跟这半个月的每一天都一样,窝在等他归来的沙里就好了。
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担心。
*
邀请函是沈方易出去的,陈粥自然是知道,昌京的所谓名流圈大多都会给面子,但生日当天的阵仗大的让令她咋舌,阵仗大的突破了她贫瘠的想象力了。
蒋契是懂排场的,直接在城郊的花翎山下包圆了一个独家别墅酒店,几百亩的精修草坪延展到外头的公路上,叙利亚原产地过来的大马革士玫瑰铺了一路,完全造出了财阀小姐才有的气派。
陈粥人还没到之前,草坪里堆的礼物就有小半座山高了,垒在那儿很是夸张。她以为这就完了,直到她到了,沈方易牵着她的手再带她进去后,原先散落在草坪聚会的人继而连三的过来,不用沈方易多做介绍,他们就举着手里的香槟,满脸笑容的恭贺她生日快乐。
来人她近乎不认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认识她。
她只能一边报以微笑,一边悄悄地拉着沈方易的衣袖,“沈方易,你不是说,要低调一点的嘛。”
“很低调了。”
他虽然眼神还落在人群里,但微微低头,像是迁就她的身高,“请他们过来白吃白喝,难道连礼物都不用带吗?”
“可人太多了,你介绍一遍,我也记不得啊。”
“不用记得。”
“啊?”
他抬起手肘,示意她把手放上来,“只需要收礼物,不就好了。”
未了,他顿了顿,又说,“要是真不想去,放你回去,然后把东西送你屋里去,拆着解闷?”
她自然不能这么荒唐,但被他逗笑了,她摇摇头,亲昵地把手搭到他的手肘上。
满场的人都认识她,只因为沈家这位往常从不出席公众场合的神秘接班人,今天为了一个姑娘,办了这么一大场的生日宴。要是都这样了,来的宾客还叫不出陈粥的名字,认不得她这张脸,那真是白瞎能被沈家这位瞧得上来出席宴会的资格了。
原先跟陈粥混的那群姑娘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