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接下来的几天,陈粥带着沈方易做的最多的事情。
他说她来得早,她得做东,走到哪儿,都得带着他。
于是她一个外乡人,带着他满地瞎逛。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沈方易的奶奶辈就是闽南人,厦门他也常来,熟的很。但他不说,哄着她,白让她带着瞎逛,瞎玩。
她兜来兜去最后没辙了,她靠在围栏上,朝着冬日里不怎么蓝的大海,侧身对沈方易说,“沈方易,厦门还不错吧?”
他同样靠在那围栏码头上,只是阳光刺眼,找他这只伥鬼白日出来游行似乎是要他的命,他眯着眼恹恹的,还算是给面子:“还行。”
他最终还是没忍过,瘾君子一般点起手里的烟,眉眼倦怠。
他深深沉溺于世间让人消亡神智的那些东西,青天白日里看上去病态又慵懒,少得出门。能在他在白日跟她什么都不做的能在这里吹风,已是最大的让步。
但她总觉得不够,她试图走过去。
她走过去的时候,沈方易会下意识的,拇指和食指触碰之间夹过口中的烟,离她远些,靠在那码头围栏上,尽大可能地抬起自己的眼。
但青天白日,他从来懈怠。
“沈方易,你兴奋一点嘛。”
她贴上去,脚尖抵到他黑色的皮鞋。
她这样鼓动着。
他听完后,眉毛微微抬,这才淡淡地说到,“耶。”
这声耶与他的人设实在是相差太大,陈粥觉得好笑,往回走了一步,“沈方易,你无趣极了。”
他听完她苛责,他这才抬起他的眉眼,在横风灌溉袖口的码头围栏上拦住要走的人,未拿着烟的手指摩挲上她的耳垂,温热的触感在指腹的纹路上蔓延,慢条斯理地说,“我这么无趣,你还这么喜欢我。”
耳垂很快就微微红。
他说话的时候,单薄的唇会微微上扬,胡茬短到很难看清,但依旧是根根硬朗的,是欲的。
她挪开眼,往后一步,躲开他的手,揶揄到,“也就只有一点点喜欢你。”
“一点点?”
他用了反问的语气。
烟快要在他手中燃尽了。
他笑:“一点点也够了。”
由单薄的烟丝燃烧起来还未来得及成形的烟雾狂热地追赶着从南而来6续带着暖意的风。
烟灰烫到手,他终于是松手。
悬浮在半空的星火,毫无挣扎的掉落,坠入一声轮船的长鸣钟。 原先握着烟的手转而拢住她的脸,她从那风中能闻到烟草的味道,她听说让人上瘾的东西叫尼古丁。
他爱那个东西。
他的手沿着她的颧骨,到她的颌角,再到她的下巴,修长的手骨拢着她,像是重逢后在他车里睡的极为安眠的那天一样,他轻易地,又托着她柔软的梦。
她想,她要是尼古丁就好了。
她抬头看他,出神的看他。
他低下头来,原先另一只空着的手,撑着她身后的围栏,他递上深情的眉眼,鼻尖靠近,温柔的,婉转的,在他从来不清醒的青天白日里,消沉意志地吻她:
“小粥,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