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
陈粥这才现,他下眼睑睫毛根的间隙处,有一颗红色的痣。
他笑着说嗯的时候,带点对她的肯定,连带着那小痣都及其深情。
得到了肯定,她变得大胆了许多,“这样算来,你帮了我三次,你心肠真好,对了,你是做什么的,是这儿的老板吗?”
沈方易一时没料到这小姑娘还挺能侃,他听她奉承自己心肠好,随即没过大脑轻飘飘地逗她:“我是个慈善家。”
这话一说完,对面小姑娘明显被他唬住了,睁大眼睛一脸艰难地说服自己相信,他不由地觉得好笑,低低地笑出声来,“如今新时代的祖国花朵,都像你这样可爱吗?”
陈粥这才确认他就是在敷衍自己,抓了眼前的杯子,斜着眼看他。
他对于刚刚惹小姑娘的手段的恶劣性显然没有认识,依旧自顾自地倒了小半杯烈酒。
他用的是一个敞口的高杯,浑厚的液体盘旋在杯子底部,他单手握住,仰头,喉头一滚,抿着唇,像是品茗,不像是喝浓烈的酒。
这般闲适惬意让陈粥产生了那酒香甜且可口的错觉。
她指着那酒问道,“你的酒好喝吗?”
他原先放在桌子上的手松开,抱在自己胸前,给陈粥腾出地方来,“你试试?”
他的意思是让她直接喝他的那杯,陈粥看看杯壁上久久不肯坠落的酒渍凝结而出的水珠,抬头看到对面男人单薄的唇,仿佛那杯壁上还有刚刚刚硬和柔软碰撞而留下的证据。
她只得带着点无助地看着他。
沈方易看到眼前的姑娘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眼神里甚至带点难以言说和抗拒的祈求,随即向调酒师点了点头。
调酒师这才拿了个杯子,量着她的酒量给陈粥也倒了个底。
沈方易的纵容让陈粥得偿所愿,她双手捧着那高脚酒杯,也学着他那样,仰头。
等到酒入喉头的时候,她才现这根本就是个骗局。
她从未喝过这么烈的酒,辛辣的感觉似是要把脑袋烧穿,她止不住地咳嗽,趴着高柜台在那儿低着头咳得身体也一颤一颤的。
偏偏旁边的人还在恶劣地笑着,他边笑边伸出一只手,帮她拍着后背,顺着她那口气,还不忘了教育她,“你家里人没跟你说过,陌生人的酒不要乱喝嘛,小小年纪,胆还挺大。”
眼前的姑娘咳得苦胆都要出来了,间隙里还不忘了怨怼他,“是你自己说你是慈善家的,谁知道你五味丧失,什么癖好啊、咳咳、喝这么难喝的酒。”
沈方易眯着眼依旧笑,手上动作没省。得,把小猫惹毛了,连礼貌伪装都省去了,连“您”
都不说了。
陈粥终于不咳嗽了,拼命灌着水。
沈方易起身,走到高柜台里头,站到陈粥面前,拿过刚刚放在他自己面前的那瓶酒,用酒匙兑了一勺。
“喜欢酸还是甜?”
“嗯?”
陈粥嘴里还含着冰水。
“酸。”
她生出点叛逆,反着说。
“喜欢什么颜色?”
“粉色。”
她瞎说。 冰块混合,西柚汁入酒,红莓浆果荡漾,晃动中他动作熟练,一会儿,一杯鸡尾酒就出现在她面前。
陈粥惊掉下巴。
浅口平杯里用冰块做了一座冰山,悬浮在冰山周围的是粉色的汪洋海,散落的海盐像是漂浮的雪山冰块,极致梦幻的淡粉色,让本来对粉色无感的她都有些移不开眼。
很多年后她站在富士山下,她才知道,这样的美景早在他用稀缺的珍藏路易十三,给她调了一杯特制的鸡尾酒的这一晚,她就早已目睹过。
“尝尝。”
他擦拭着好看的手。
陈粥接过,抿唇,酸度刚好,果味盖过酒涩,入口甘甜。
陈粥:“这酒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