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电话自行挂断、许临熙那头几秒后回拨过来的时候,时允咬咬牙,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站在街上四处瞄了一眼,很快寻到一个看上去面善好说话的中年妇人。
他好声好气说着麻烦对方一件事,紧接着就把响铃的手机塞到对方手里道:“这通电话您帮我接一下,就告诉对面那人是您在路上捡到的这个手机,机主头上还带着伤,晕倒在路边了,叫他现在过来。”
那妇人与许临熙的通话内容时允没细听,只知道许临熙在电话里问了地址,之后又往这边交待了两句什么,就急匆匆挂了电话,不知道他是准备给自己叫辆救护车还是亲自过来。
但实际上时允也不确定,他在赌。
就像当初明知道许临熙是个直男还要作死凑上去撩他一样,今天的自己同样在赌一个他为自己破例的机会,如果成功了,至少在追人这件事上,就是个里程碑式的突破。
然而事实证明,毕竟是自己倾注全力爱过的那个人,一时的置气或是嘴硬都可以被理解,但永远不会在关键的时刻让自己失望。
三十分钟之后,当看见从车上下来一路跑至街边、急切寻找着自己身影的许临熙后,时允靠在红绿灯边的栏杆上定定望着来人,不知怎么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将涌上来的泪意压了回去,时允笑了笑,正好与转身看过来的许临熙目光对了个正着。
他一开口,没有问对方为什么还会过来,出口的的第一句话却是带着点理直气壮,一点都不怕许临熙会生气:“听说你今天要去相亲?”
听见人这么问,许临熙先是下意识往他头上的伤口处瞟了一眼,看到伤口甚至都已经拆了线,时允容光焕,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甚至是晕倒过的模样。
聪明如他,怎么会意识不到自己是落入对方早已设好的圈套,目光倏然冷了下去:“所以你就以这种方式骗我过来?”
“你可以不过来的。”
时允眉眼下的一对眸光流转,兀自苦笑一声,冲人道:“你可以继续装,装作毫不在意,继续把我当一团空气任我自生自灭。”
但你没有。
相比于时允言语间的激进,许临熙则显得更为冷静:“我是一名医生。”
他道:“今天放作是任何人我都会赶过来,不仅仅是针对你。”
“许临熙。”
他这边话音刚刚落地,就听见时允唤了自己一声,像酿酒一样,眸光里交杂着百般复杂的味道,直言:“你在骗人。”
“你明明就是还担心我。”
时允说着脱离栏杆的倚靠,朝着人行道中间走了过来,像是酝酿了很久才开始讲起一个故事,目光中满含坚定,娓娓道来:“你的号码没有变,这五年你每个月都会去寄养中心看大福。”
“你口口声声说着结束,知道我受伤了打着送保温桶的名义还是会忍不住来家里面看我。”
“嘴上说着以前的事情全都忘光了,你哪里有忘?”
时允眸光灼灼、走到与对方咫尺的距离停下来,抬眼:“桩桩件件、甚至是当时在医院见过最后一面谈话的细节你都记得很清楚。”
“所以呢?能证明什么?”
许临熙神色一派坦然,丝毫不否认他所说的这些,甚至是已经放弃了争辩,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成就感?”
“被你像一块抹布一样随用随丢、甩了之后的前男友,时间过去五年还对你念念不忘,见不到你就把对你的感情寄托在一条狗的身上。”
“现在你回来了,所以我要感恩戴德跪在你面前感谢你的回心转意,还愿意跟我再续前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