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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捂住鼻子(第1页)

费多能听得心里怵。当杜鹃问他是不是把给他代为放生的钱买两条蛇杀肉吃了,他哪里承认?躺着的他立马从床上坐起来,色厉内荏地讲,你不相信我,我是那种人吗?你的疑心太重,所以做恶梦,还把梦见的事儿当真,太可笑了。

杜鹃哪里说得赢他?被费多能一吼、一诈乎,甚至对自己所梦见的事儿是真是假也产生了怀疑。同时也怀疑这放生对自己治疗瘫痪病没有效果,将近花几千元让丈夫购活物代为放生半年多了,自己还是不能站立起来而摆脱轮椅,她觉得没有意义。就对丈夫说,多能,以后不放生了,因为放生对治疗我的瘫痪病没有任何效果。

我原来就跟你说过,这与治疗瘫痪病不搭界儿,完全是浪费钱,谁叫你相信梦中鬼神说的话?

费多能叫杜鹃不要相信,他却有些相信了,因为他确实将买到的两条蛇杀肉与人打平伙吃了。

他买的两条蛇也正是一条蟒蛇和一条乌梢蛇,竟然被杜鹃梦见,两条蛇还对她说了话,这真是邪乎。

听杜鹃说以后不再让他代为买活物放生,他表面上高兴,内心里不高兴,因为杜鹃决定不放生了,就没有钱给他,他就失去了瞒着杜鹃贪取占用放生钱的机会。

疏懒惯了的费多能后来由于手头拮据,就到杜鹃租赁给人家的两个门店里找承租人支取租金,承租人不肯。因为杜鹃曾经对两个承租人私下说过,我不出面话,谁也不能代领一分钱的门店租金,当然也包括费多能。

承租人也试着问过,你那个小伙子丈夫也不能代领租金吗?杜鹃说出不行的理由:他人年轻,不会过日子,无论好多钱给他,他几天就花个精光,像个化钱炉,谁受得了?

费多能在两个门店里没有领到一分钱,心里很窝火,回家去服侍坐在轮椅上的杜鹃也不太热情了。

杜鹃在家里一般不坐轮椅,多半把身子伏在楼地板上慢慢爬。她也明显感觉费多能对她变得冷淡。

那次,费多能出门几天不回,也没有告诉她是什么原因。她非常烦恼,出门买菜就成问题,家里的陈菜、干菜都吃完了,打电话费多能不接,再打他关机。

杜鹃极度沮丧,恰在这时她内急得厉害,就爬进卫生间去。末了,放手纸的筒子里没有手纸了,她没法擦屁股,就一手拎着裤管,一手助力身子爬出卫生间,穿过客厅,到卧室里去取卫生纸。

可她家的一提卫生纸都被费多能放在大墩柜上,瘫痪的她站不起来,怎么伸手也够不着。

杜鹃甚是气恼,想出一个办法,爬至阳台取来丈许长的撑衣竿,打算将大墩柜上的一提卫生纸拨下来。

但是那一提卫生纸在大墩柜挨着墙的一面搁置,由于人不能站起来,角度不对,总是拨不到,更拨不下来,却把放在大墩柜边沿的一卷准备做晾衣绳的绳子拨下来了。

杜鹃哪里甘心?她又爬到餐厅将一把坐椅很费力地拖至卧室的大墩柜边,准备爬上坐椅,位置高一点,再用撑衣竿拨那一提卫生纸。

当她摁着瘫痪的身子爬上坐椅时,由于重心偏移,那坐椅一个翻跌,杜鹃从上面摔下来,额头碰到坚硬的瓷砖地面,“嘣咚”

一响,她负痛连叫几声哎哟,用手一摸,额头迅即长出一个疱。她爬至穿衣镜前看,那个疱越来越大,由青变紫,火辣辣地痛。

杜鹃由此变得极度自卑,觉得瘫痪的自己成了一个被人嫌弃的废人,不是吗?费多能那小子见我少给他钱,他也离我而去,好几天不回来,连电话都不接我的……活着真是没有意思,不如死了好。

这个念头一起,杜鹃泪水涟涟地爬转来,一只手正好碰到坐椅边的一卷晾衣绳。

她望着晾衣绳,蓦然想到自杀。她也就懒得擦屁股了,把裤子往上一提在腰上系紧,爬到客厅从沙上取来一把剪刀,将晾衣绳抖开来,剪下一段,再用撑衣竿将它撑过卧室与客厅之间的门楣横栏,又将套在门楣横栏上的绳子两端拉住,结成活束口,再把坐椅移至下面,摁着身子爬上去,将那活束口朝脖子上一套,然后一脚蹬开那把坐椅,就这样,她吊颈了。

开始痛苦地挣扎着,动弹着,慢慢地就不动了,她的眼睛暴凸,舌头外伸,舌根下还浸着一丝猩红的血液。

几天后,楼道对面那户人进进出出闻到一股臭味,把自家房门一关或者下楼,又闻不到了,便断定那臭味是从杜鹃家里散出来的。

那户人有一个读小学的女孩,中午回家吃饭,每当上到3、4层楼就闻到了那种臭味,到了5楼,更难闻些。

她总是捂着鼻子,迅拿钥匙开门或者敲门,一进门,就对她妈妈说,对面杜阿姨家怎么有一股难闻的臭味?比死老鼠还臭。妈妈当然闻到了,也是捂着鼻子,不太在意,听孩子这么一说,就在意了。

她突然想起来,好几天没有看到杜鹃家里的动静,也没有看见杜鹃和她男人,难道她家里有死猫死狗?

妈妈这么想,就拿一条手巾捂住鼻子开门,又立马关门,走到对面敲杜鹃家的房门,并且连声喊叫杜鹃和费多能的名字数声,依然没有动静。

捂住鼻子的她有窒息之感,就迅退回自家房里,把房门合上,对孩子说,杜阿姨家里没有人,不知上哪儿去了。

一会儿,爸爸回来,也同样捂住鼻子,松开手,也说对面家里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孩子说,爸爸,你想办法联系杜阿姨,让她把家里的臭东西搞出去,要不上下楼熏死人,好烦人啦!

爸爸忽然想起他手机里存了对面杜鹃的男人费多能的手机号码,就找出来拨打过去,还好,接通了。

爸爸说,喂,你是小费吗?对方说是!爸爸又说,你家里几天没人,里面有一股难闻的臭气散出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你和你爱人在一起吗?对方说没有。她一个瘫子,我在外面怎么会带着她呢?你们敲门吧!她一个瘫子,我不驮她,她一般不会爬出家门的。

爸爸说,门敲过,你家里没有动静,只有臭味,你要是还不回来把死了的臭猫臭狗什么的弄走,我就要采取措施,把你家房门撬开,当然不会动你家的东西,只是把臭味弄走。

对方说,老哥,我回来、回来,行了吧!

当天晚上,费多能就赶回来。走到三楼就闻到一股臭气,他心里还正在想:杜鹃不在家,到底到哪里去了呢?该不会是到外面凑角儿打麻将整日整夜不归屋吧?也不可能呀!她一个瘫子。

当闻到这股浓重的臭味,费多能也就没有心情揣摩杜鹃到底到哪儿去了。只想迅开门,看看家里散出的臭味是怎么回事。

这会儿,他本能地捂住鼻子经过4楼,到5楼打开自家房门,只见杜鹃的脖子垂吊在客厅和卧室之间的门楣上,面孔乌青,眼睛、鼻孔和嘴唇里巴满了拱动的蛆虫。

费多能吓得到退几步,站在楼道上惶惑地扯开嗓门叫喊,杜鹃吊颈自杀了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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