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恶言像雪花一般突然朝安宁砸来。
安宁静默地听着百姓的议论,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
这便是她娘当年救助的人,这便是她们寨子这么些年守护的百姓,这便是她这么些年费尽心思做营生也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村民。
到头来,她们山寨在这些人眼中,还不如一个假仁假义的陶祖安仁善?
人群中还是有人听不下去,还念着她娘当年的恩德,反驳道:“当年可是老寨主平了这周围的土匪,又组织人砍树建房,才有了我们今天的生活,再说这些年小寨主兴建作坊、打通贸易,我们才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用上云城产的料子,吃上外面的盐,可不能忘恩负义,说小寨主的坏话。”
“是啊,这寨君既然是寨主所得的夫君,陶大姑娘说什么也不该和他私相授受。”
“你没听陶大姑娘说,是寨君先来找她表明心意的,是这个男人太花心。”
“这哪里是花心的问题?人家根本就不喜欢寨主,喜欢的是陶大姑娘……”
“那也不能半推半就就同意了。”
“换了你你能拒绝,寨君仙人之姿,那日在街上我可是见过的,反正换了我我也不能拒绝。”
“那还是怪寨主强迫了他,让他不能和陶大姑娘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总之,是两个可怜人……”
……
人群中有争执声传来,但争着争着,最后竟然又归咎到安宁头上来。
一直抱着看戏心态的安宁轻笑了一声,心想:原来长得丑,还真的是一种原罪啊!
陶环儿一直嘤嘤哭着,但却时刻仔细留意着人群中的讨论,见舆论已经如愿偏向了她这一边,她决定再加一把火。
只见她抬起哭得红肿的双眼看向安宁,声音柔弱又悲凉:“寨主,如今环儿已经是寨君的人了,但陶家祖训,陶家嫡出女儿不得做妾,如今环儿清白已失,又恐违背祖训,便劳在站的众位乡亲作证,我陶环儿愿以自己的性命全了这段爱而不得的感情,也全了陶府的颜面,还请寨君事后不要怪责环儿家人。”
说罢,走过来,在离安宁十步远的地方,端端正正地朝着她磕了三个头,又一把扯下头上的簪放到了颈间,双目一闭,泪便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坠。
“唉,真是太可怜了,这真是要逼死人了啊。”
“有陶家祖训在,若是寨主不肯让寨君娶陶大姑娘为正妻,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我看寨主这般强势,更不可能委屈自己做妾啊。”
“依我看,她做妾也没什么,一个是女土匪,一个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谁该做正妻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这可不一定,我要是寨主,宁愿一怒之下将两人都杀了,也不要成全这对狗男女。”
“上天有好生之德,一人成全,便可皆大欢喜,全看安寨主作何选择了。”
……
人群中吃瓜群众兴致高昂,讨论得热火朝天,可安宁背脊上却爬上了一丝凉意。
若不是她清楚沈濯是个什么样的人,就陶环儿今日这番作为,再借着在派人在村民中煽风点火引导舆论,她可能真的会顾及山寨名声,一怒之下甩掉脏了的男人,如了陶环儿的愿。
只可惜,陶环儿的手段实在拙劣,她相信沈濯还没眼瞎到这个份儿上,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