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口中腥甜味蔓延开来,沈濯才回过神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像受惊的小鹿,倏然放开她的手指,僵直着身子使劲往床里靠,面上有了几分仓惶之色。
他抿紧唇瓣,干脆闭上双眼,心里不断默念:克己复礼,克己复礼……
安宁痴痴地看着他,只见他唇上沾着她的血而不自知,那一丝艳红之色,将他本就俊秀又白皙的面庞增添了三分破碎感,让人望之愈心动。
不装了!摊牌了!
她安宁当了十八年的土匪,还废口舌和他讲什么道理?
封建社会,有尊有卑,有强有弱,行事自有规则,她既身处规则之中,自该遵循规则办事。
如今,她安宁便是这娘子寨的主宰!既当强盗,就该行强盗之事,又何必还讲平等自由那一套?
心里打定主意今晚要硬来,她反而不着急了。
安宁抬起自己流血的手指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几个月牙形的齿痕工整又漂亮。
果然好看的人,哪里都是好看的。
安宁心头愉悦得很,她不记得自己今日笑了多少次,而此刻,她只想随心做那禽兽之事。
她下意识地伸出舌尖,缓缓地循着咬痕,将自己手指上的血舔净。
这动作,若是以她的真容来做,绝对是又靡艳又勾人,像聊斋里逃出来的吃人的妖精一般。
可她忘了,她现在的容貌,是钟馗手下逃出的小鬼……
于是乎,沈濯一睁眼便看到这足以震碎他灵魂的一幕。
他惊骇地看着眼前丑陋不堪的女子粉红的舌尖一口口地舔着自己的鲜血,就像吃人的猛兽在清理自己的爪子,这动作又吓人又猥琐,还有几分恶心。
沈濯一张脸憋得通红,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下流之人,让他恨得牙痒,更为奇特的是,他在肚子里搜罗半天词汇想要骂她,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
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都气哆嗦了,更是没想到,更气人的事还在后边。
“你卑鄙无耻下流,朗朗乾坤,怎可强行嫁娶之事!”
“我不仅强行嫁娶之事,我还要强行床笫之事呢!”
安宁十分挑衅地挑了挑她的一字眉,动作堪称优雅地缓慢脱掉了自己的外袍,将鞋一蹬,脚一抬,径直上了她的席梦思大床。
“你、你别过来……”
男人匆忙往后退,只可惜他被捆了手脚,衣袍又很繁琐,刚一动,就被安宁抓住了前襟,往她身前一拽。
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呼吸可闻。
男人身上有好闻的松墨香气,而女子身上有沐浴之后浴粉的香味,混合着少女独有的清甜体香。
一时间,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气氛旖旎,安宁心跳如鼓。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这张放大版的颠倒众生的脸,心里早就将他推倒扒光,春宫十八式已经用到第三式……
她微微偏头,缓缓凑近,想象着偶像剧里主角接吻时冒粉红泡泡的唯美画面,盘算着两人的第一次,她一定要将前世所见都转化为实践,给对方一种完美的体验感。
然而……
沈濯已经快疯了,眼前这张脸放大后怎么可以丑得如此惊天地泣鬼神!
那色泽乌黑的厚唇居然还想染指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在安宁闭着眼,独自沉浸在心动浪漫的氛围时,鼻骨一阵剧痛袭来,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鼻孔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