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照着公孙府的格局来,多余的院子闲着就闲着。容逸见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拿手的麻烦就来了大正月的,南朝那边得到了公孙佳这里称帝的消息,霍云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章砳也是一股气横在心口南朝遣使下了国书来切责
容逸的任务就是与这位使者接触。使者是南方士族里的一位饱学之士,当年征他入朝的时候不幸遇到他死了亲娘,他要守孝。这人是个大孝子,自然也是个忠臣,十分看不惯公孙佳的所作所为。不但带来了霍云蔚苦口婆心的劝阻,自己还准备了长篇大论要骂上一骂。
就搞笑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当皇帝呢她当皇帝了,岂不是要淫乱了起来她的丈夫也不是个好男儿,哪个好男人愿意当赘婿呢
还有他们的出身,卑贱。人品,忘本
容逸预料到了来使肯定没什么好话说,没有马上安排他见公孙佳,先给人扔宾馆里住着,探一探脾气。试探的时候,容逸带上了余盛,因为他觉得余盛有时候还挺有用的。
两人到了宾馆,彼此通报了姓名。使者先不骂公孙佳了,他开始数落容逸“令先人蒙羞鼠两端忘恩负义”
容逸丝毫不觉羞愧,乃因世族自有他们的一套理论“天下本无主,唯有德者居之,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公孙佳何德何能”
“保境安民,诛灭叛逆还不是德能”
“她自己不就是个大大的叛逆吗”
余盛这人也挺奇怪的,他不觉得“叛逆”
是个坏词,叛逆期听起来还挺酷的,不过这个使者的姿态也太讨厌了。他就直接呛了“贵国霍丞相是忠臣了吧你不还是照样要坑他”
这事儿这边都知道了,南朝争权争得厉害,南方士族现梁平打仗可以,其他方面的脑子不太够用,想把梁平的兵权拿下来,有事的时候就让梁平就做个打手。霍云蔚一眼识破,把这事儿给叫停了。南方士族就说霍云蔚“擅权”
。
使者道“那是我国内政,与你何干”
余盛道“那你管我国干嘛话都让你说完了,真够双标的啊”
不欢而散
双方从正月吵到了二月初,南朝的国书还没递出去,妹妹时常能听到关于使者的汇报,烦得要命,对余盛说“哥你不是很忙的吗哪有功夫理他让他滚什么国书,也不收了本来就是敌国”
彭犀忙说“不可不可,殿下此言差矣这是要做给天下人看的”
妹妹道“对呀,告诉天下,咱们不吃他那一套”
彭犀道“不是这个意思。”
公孙佳道“本来就有人觉得女人不讲道理,干不成事儿,你如果没有把他赶走之后的后手绝杀,就只能是将自己的喜怒无常、不可靠展露给天下人看。你有后手吗”
妹妹低下了头,最好的后手当然是提一支大军。但是妹妹也知道,现在是要休养生息,不是继续生灵涂炭尤其是不能让己方出现大伤亡。
公孙佳道“请他来见吧。”
使者终于登上了大殿。
其时,他的心里已经充满了疑惑了雍邑怎么可以是这样的呢
使者是见过世面的人,他所居之地就是南方繁华之所,但是雍邑的气魄格局确实无愧于“京城”
的定位,是他的家乡所不能比拟的,南朝的临时都贺州比雍邑也差得远了。
更让他难受的是雍邑表现出来的生机与秩序雍邑也是几个月没下过雨雪了,干燥,再这么下去又该是一场天灾了。现在正是播种的好时节,人们的脸上不免有些焦虑。使者北上的时候,南方的情况也不比雍邑好。
但是雍邑居然是有着非常良好的秩序的官府在组织人力储水、掘井,人们各司其职,北朝的官员是和谐的。与之相较,南朝至今还没争出个高下,人人脸上带着个“乱”
字。霍云蔚不是无能之辈,却不肯放权合作,又不愿让梁平只做个打手。难道他们就要给这二人白白驱使安排
带着疑惑,使者更生气了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可以这样一群乱臣贼子
大殿上,看到公孙佳的臣子数量居然没有南朝多,使者心道果然是人心不附
他也不叩拜,直挺挺地站着,昂起头来去看公孙佳。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公孙佳此时应该有五十岁了,但是看起来仍然是那么的年轻,她的面容像是不满四十的样子,白皙而秀美,身上是正式的天子礼服,使者现这天子之服竟是合乎规制的
如果把她放到随便哪一个庙里,说这就是星君,也不会有人怀疑,多半会把她当成尊神像来拜。冲这模样,香火估计还会挺好。
不行香火再好也还是要骂的
使者不卑不亢,也不称臣,只称自己来递国书却受到了慢待,这完全不是待客之道,可见公孙佳这里不谙礼仪,都是野蛮人。被余盛的歪理骂得多了,余盛回回说“百姓”
使者在这上面说不过他,因为百姓确实已经很惨了,使者也学乖了,他转而与公孙佳的大臣们讲“礼”
。
由礼而说到阴阳、五行、气运,这些东西余盛就完全听不懂了,容逸完全听得懂,这个说到最后,还是要落到“天意”
上。公孙佳也是听得半懂,这里面细节太多了,她虽然不是个大外甥那样的学渣,精力也不在这个上面。
使者也看明白了,合着容逸是个行家,但是公孙佳她“不学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