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立夏,天儿热得极快,绿豆性寒清热,这个时候喝正好,又是晾凉的,姝娘在里头加了冰糖,甜丝丝的好喝又解暑。
见小虎子呼噜噜喝了个光,姝娘轻笑起来,余光瞥见那纸鸢,视线一下被吸引了去。
那纸鸢上画着一只展翅的鹰隼,眸色锐利,气势凌人,根根羽毛分明,活灵活现就跟真的一般,可见作画之人的功底之高。
“这是沈公子画的。”
小虎子道,“先前我和村中的平儿,二牛他们一起玩儿,他们嫌我自己糊的纸鸢太丑,我就寻了沈公子,让他在我的纸鸢上画画。沈公子这画画得太好,到现在二牛他们都羡慕我呢。”
提起沈重樾,小虎子眸光黯淡下来,他失落道“姝娘姐姐,沈公子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他就只教我扎了马步,还没真正开始教我功夫呢。”
姝娘摸了摸他的头,“谁知道呢,可能会,可能不会吧。”
见姝娘一直盯着那纸鸢看,小虎子犹豫了半晌,将它拿起来递到姝娘手边,“姝娘姐姐,你若喜欢这个纸鸢,便拿去吧。”
看着小虎子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姝娘摇了摇头,“你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
她需要的只是忘了那人,若留着他的东西,只会徒增念想。
等时间久了,那人留下的痕迹渐渐淡去,甚至消失,她便也会彻底将他忘了吧。毕竟她再明白不过,这日子,也不是缺了谁就过不下去的。
与此同时,京城镇南侯府。
正门上朱红烫金的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两个小厮站在正门前的石阶上候着,向着路的尽头望眼欲穿。
不多时,只听一阵急促凌乱的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近,为的男人身骑黑马,一身赭色衣袍尤为显眼,他拉紧缰绳,在镇南侯府门口骤然停下。
两个小厮恭恭敬敬上前道“侯爷,您回来了。”
听到“侯爷”
二字,沈重樾微微蹙眉,没有应声。
等他翻身下了马,其中一个小厮又道“老夫人已在花厅等您许久了,小的这就领您过去。”
沈重樾没理会他,越过那人,径直去了花厅的方向。
候在花厅外的几个婢女,远远看见沈重樾,边高喊着往里头禀报,边打起帘子迎他进去。
沈重樾进了屋,躬身行了一礼道“祖母,樾儿回来了。”
沈老夫人端坐在花厅的主位上,微微抬眉,语气不冷不热“在外头都快大半年了,终于知道回来了。”
“再过一阵便是太后寿辰,作为臣子,自当回来祝贺。”
沈重樾淡淡道。
“哼”
沈老夫人将手中的珊瑚珠串往桌上一拍,“你这话的意思,若是太后不过寿,你便不回来了是吧。”
沈重樾不答,屋内谁也不敢吭声,气氛霎时压抑沉闷起来。
过了半晌,只听一个婉转的女声骤然响起。
“外祖母,表哥好容易回来,说这些做什么,您不是特意吩咐了膳房备了好菜嘛。”
沈老夫人身侧,一个穿着月白花罗长衫,着藕色织金百褶裙,杏脸桃腮,明眸皓齿,约摸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子柔声安抚道。
“罢了。”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拉了女子上前,对着沈重樾道,“你两还未见过吧,这是玉黎,你三姑姑家的老幺,方才及笄,来我这儿住一阵,见见世面。这孩子认生,往后你还需好好照拂她。”
井玉黎往前走了两步,福了福身,柔柔唤了声“表哥”
。
沈重樾轻轻地瞥了她一眼,微一颔,便算打了招呼,他转向沈老夫人道“孙儿还要去祠堂拜过父亲,先退下了。”
沈老夫人点点头,“今日还是你母亲的忌日,我在她院中设了灵堂,你别忘了去祭拜。”
提起老镇南候夫人,沈重樾神色微变,少顷,才低低应了声是。
过了一个多时辰,到了晚膳时候,沈老夫人派人去寻沈重樾一同来用膳。
可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是沈重樾在半个时辰前便离开了镇南侯府,往将军府的方向去了。
沈老夫人听罢蹙起眉,面色沉冷下来。
她对沈重樾的不满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毕竟不是沈家的种,无法与沈家一心,如今在朝中站稳了脚跟,便愈不把她和沈家放在眼里,照这样下去,她早晚把控不住他。
沈老夫人转头看向井玉黎,牵起她的手,眉目慈祥道“你表哥就是太忙,这回没能与他一块儿吃饭,但往后多的是机会。”
井玉黎羞赧地点点头,她早便听说了她这位将军表哥的威名,今日见了他,更觉他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来镇南侯府前,她母亲便与她细细嘱咐了,如今沈重樾后院无人,她又是近水楼台,需得好好抓住机会。
也不是她自傲,可井玉黎觉得这事儿十拿九稳,她父亲虽只是地方府尹,可过两年便要升迁来京城,到时少不了封个侍郎什么的。
更何况她的姿容也不算差,在家中时,来提亲的都快踏破门槛了。
只要她多在她那表哥面前露露面,要不了多久,他定会觉出她的好,到时那侯爷夫人的位置还不是她的囊中之物。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京城有一些事要交代,但两人再见不会拖很长,我会努力双更的,但因为作者是可怜的社畜,如果更不到别怪我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