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笙听话地应声:“谢谢景王殿下。”
“唉。”
裴泓幽幽叹了口气,“想让你叫声景王哥哥可真难啊,小笙。”
钟宴笙:“……”
他在心里小小声回应,因为我爹是你没见过面的大哥。
你不是景王哥哥,而是景王叔叔。
而且萧弄脑子不好的时候跟踏雪都能吃醋。
现在脑子好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吃他叫别人哥哥的醋,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想到这里,钟宴笙不禁又升起一丝担忧。
回程的时候,他跟萧弄一直待在一起,萧弄的头疾好像就没再犯过了。
可是现在不得不分开,万一萧弄头又疼了怎么办?他也不能随时跟在萧弄身边安抚他给他抱着啃。
楼清棠怎么还没消息?
萧弄会不会又头疼了?
钟宴笙神思逐渐飞到天外,越想越担心。
一会儿出宫后,他得想个法子,让霍双协助他溜出裴泓的视线,去趟定王府。
就算萧弄脑袋不疼……他也想看看踏雪是怎么后空翻的。
出了宫门,景王府的马车已经候在外头了,钟宴笙回京后就一直困在明晖殿里,总算能出来走一趟了,感觉身上都松快了不少。
裴泓先上了马车,回身想扶一把钟宴笙,钟宴笙下意识地又躲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手。
“……”
裴泓看了看他,没说什么,一起坐进了马车里,摇摇扇子:“你景王哥哥没什么出息,也没去过桂广那么远的地方,小笙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和定王剿匪时的事?”
钟宴笙跟萧弄早就串好了细节,心里背得滚瓜烂熟的,闻言眼也不眨地,就要复述一遍在老皇帝面前说过的话,话才刚出口几句,裴泓就无奈地笑着打断了:“你讲的这些我都听过了,讲些我没听过的吧。”
钟宴笙歪歪脑袋,有些迷惑:“你想听什么?”
裴泓唔了声:“说些关于你的嘛,比如,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见闻?或者,定王脾气那么差,跟你关系还不好,路上有没有被欺负?”
钟宴笙本来是想维护下萧弄的,仔细想了想,发现萧弄的脾气的确不好。
还总是欺负他。
他认真地点头:“他脾气不好,还欺负我。”
裴泓笑容一敛:“怎么欺负的?”
脑子里掠过许多画面,钟宴笙眼神顿时游移了一下,含糊道:“很坏地欺负。”
比如哄骗他一会儿就好,结果他泪蒙蒙睡着时天都要亮了,或是在云成要进门的时候,还压在他身上不放开他。
坏透了。
钟宴笙咕咕哝哝的,他在裴泓面前放下了很大的心防,没那么警惕,也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像在骂人,更像是撒娇埋怨。
裴泓的眼神怪异了一瞬,没再追问下去:“平安回来就好,也不枉我天天去金福寺里拜佛捐油钱。”
听到金福寺,钟宴笙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往裴泓那儿凑了凑:“景王殿下,淮安侯府的情况怎么样,你知道吗?”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裴泓扇子一合,在手里拍了拍:“侯夫人身子还好,不过不怎么去金福寺拜佛了,我去了好几次也没撞上。淮安侯近来很受陛下重用,加之钟思渡在秋闱大放异彩,出尽风头,可谓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你大可放心。”
听到裴泓这么说,钟宴笙不仅没方向,心底反而一沉。
老皇帝知道他是谁,自然也能猜到,当年淮安侯府是故意与他爹割席,暗中将他换走的。
那时候他待在定王府,萧弄又态度不明朗,若不是老皇帝顾忌萧弄,淮安侯府早就在他被发现的时候遭祸了。
重用?出风头?
恐怕是什么不祥的预示。
当年皇后的母族也得以重用,出尽风头,下场是整族下狱,一个个被带到他父亲面前,让他父亲亲口定罪。
如今出风头的是萧弄……老皇帝知道萧弄有头疾,是故意纵容他的。
现在换成了淮安侯府。
钟宴笙越想越慌,心一个劲儿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