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来了么?”
我问他。
钱必中皱了皱眉,道:“二哥方才来过了,只进了前厅,我告诉他大哥是被人杀害的,他就……就惊惶失措地跑出去了,想来也是吓坏了。”
吓坏了吗?真吓坏了估计早就腿软得动弹不得了呢。
“既然二少爷不能主事,那现在该凌峰你来拿主意才是。”
我看着他。这是钱府家事,我这个外人当然不能乱出头。
“家父尚未回来……学生、学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钱必中六神无主。
他身旁小厮结结巴巴地道:“三、三爷,这、我、我们报、报官罢!”
钱必中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不知父亲是否同意我这么做……也罢,还是报官罢,毕竟大哥是被人……唉。”
报官——刚才太过专注于查找线索,竟忘了报官这么档子事儿!若是报了官,我岂不又要做为犯罪嫌疑人或是证人的被带到府衙去,然后再一次去面对那个流氓知府?!
我都能想像得到那场景——
那流氓说:从左到右,自报家门。
然后我说:小民周天……
那流氓:a#¥%……
我:*&%¥#a……
流氓:当堂赏小周天儿十大板!
我:gameoVeR……
最为关键的是——我现在的身份——钱府的教字先生!这也算是买卖交易的一种,若被那流氓知道了,我是逃不了流刑的了!——不不不,我宁可做回乞丐也绝不流放,很多犯人都是在流放的途中或染病或受虐死去的,即使侥幸到达了流放地,那也是终日面对着鸟不排泄的无尽蛮荒,天天干重活、做苦隶,生不如死。
而我此刻却避不得也躲不得,一但我现在跑路,我就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只好硬着头皮任事情展……做乞丐就做乞丐吧,等我“流浪”
到别的城去,到时候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
——嘿,说来也怪,那流氓知府越是治我,我就越想好好儿地活给他看。我不是个爱同人较劲儿的人,偏偏那破知府好像和我八字犯冲似的,让我总也不甘咽下这口气。
那就等着看好了——看我活得风声水起时,大流氓你的脚丫子还能得瑟到几时?!
钱必中的小厮跑去找人报官,钱必中便又回到堂屋里坐等。我叫了两个胆子略大的嬷嬷留在屋里照顾钱必中,自己则走到院子里,扫视了一下仍在抱头哭着的众丫头们,忽然看见了昨天送我荷包的那个小丫头也在其中,吓得小脸儿煞白,哭红了的双眼正不知所措地向我这边望过来。
我冲她招招手,她脸上红了一红,向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她便快步走过来,只轻轻道了声:“周先生……”
眼泪便又掉了下来。
“丫头莫哭,员外爷很快便回来了,”
我低声安慰,“丫头还好么?没伤到哪里罢?”
小丫头闻言脸又是一红,连连摇头,抬起脸儿来飞快地瞟了我一眼,带着青涩的情意。见时机差不多了,我压低了声音问向她道:“丫头,今早是谁先进的大少爷的房间?”
小丫头脸色又白了,惊慌地道:“是、是小婢和、和秋芸。”
“你们两个进屋时可曾留意到地板上有无脚印?”
我问。
小丫头想了一想,摇了摇头:“没有。秋芸进屋后不小心将帕子掉了,那时小婢看得清清楚楚,地板上并无脚印。”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地板上没有脚印的这一状况是可以确凿的了。
“你们大少爷卧房的外间晚上有人上夜么?”
我想起了古代大户家庭的讲究,主子的卧房外,晚上一般都留有丫鬟负责守夜,以便随时照顾主子,随时听候主子差遣,以及防范失火失盗之类的事情生。
“有……昨夜正是小婢和秋芸值夜……”
小丫头又开始抽泣,仿佛将钱大少爷的死都怪在了自己的头上。
“昨夜你们两个一直都醒着么?有没有人曾进过大少爷的房间呢?”
我顾不得安慰她,连忙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