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忽然開了。
見門口晃入一個頎長身影,年輕人便立刻招呼道:
「梅大哥,你可算來了。這位先生不認識我,緊張得連酒單都拿反了呢。。。。。。」
酒保意識到對方意指自己,這才發覺手中的酒單原來一直都是反的!他心裡一陣尷尬,抬眼卻恰好撞見對方明媚的笑顏,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梅青瞥了那人一眼,並未應答,而是緩步走到吧檯前找了位置:
「這位是易先生是我的朋友。威士忌。加冰。」
酒保忙不迭應下,一塊足有拳頭大小的冰體便在他手中旋轉開了。
易解看著銼刀激起的一簇簇冰花,笑道:「『隕落』可真是臥虎藏龍。這位酒保先生要是東區應聘,那些酒吧只怕要搶破頭了吧?不過現下被養在這裡當了只『金絲雀』,實在有些屈才啊。」
「哦,不能這麼說,」易解眨了眨眼睛:「能專門為『隕落』日理萬機的裁決人們服務,也算一項至高的榮譽。」
聽對方暗中調侃自己放他鴿子,梅青極平淡地笑了兩聲。這是他的一貫風格。
「小易,我倒覺得以你的言辭技巧,能輕鬆駁倒議院裡那些信口雌黃的政客。」
易解不急不惱,飲了一口酒:
「那可不一樣。梅大哥你又不是選民,容易被媒體愚弄。我所說的話真假與否,你一眼就能看出來,不是麼?否則你也不會輕易允許我來做這個臨時顧問。」
他接過酒保遞來的那杯威士忌,推到梅青面前:
「哦,另外,還要感謝你的收容。」
梅青半眯起眼。
「舉手之勞。」
眼前這個傢伙心思縝密得出人意料。值得慶幸的是他選擇了加入己方陣營,如果站在對立面,恐怕會引起相當大的麻煩。
但話說回來,易解與梅青先前所見的那些老狐狸又有些不同。那些人在名利場裡泡久了,滿肚子賊心爛肺,連心竅里都是腐臭的。
眼下這個人卻又的確是為了心上人賣命,即便狡詐,好歹還小心翼翼捧著份熱忱,合作起來倒也不需要過多顧慮——
只需全力保住梁丘言的性命。
梅青總覺得這兩人的關係難以理解:即便有過一面之緣,也完全不足以證明再次相見時的吸引力從何而來。或許像易解這樣老謀深算的人,早已為未來規劃了路徑,可他又怎麼確定梁丘言會按照預想行動?
怪也就怪在這裡。
梁丘言分明在這場遊戲裡占據上風,心意稍有變動,都能夠扭轉局勢,可他偏偏昏了頭一般衝進圈套;而易解看似穩操勝券,實際上他才是那個如履薄冰的人,生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梅青甚至有些期待,眼前這個無論何時都溫聲細語的男人,究竟能否制服自己手下這頭狂暴的猛獸。
「聽說。。。。。。言哥昨晚沒睡好。」易解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