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辆出租车就是这辆出租车,我就是被雇主打骂,被扣工资,心情不好,所以到处晃荡散散心,可我一个穷鬼也去不了哪里,听说花石镇风景好美食多消费还不高,所以我就去了,我还在镇上买了辆小电驴。”
但是小电驴被扔了,现在可能被哪个人骑走了也不一定。
闻山想起来就来气,他还没来得及控诉。
商贞菊追问,“去花石镇看风景吃美食为什么会突然就走到了出租车旁?”
“去花石镇的夜郎景区那里就是必经之路。”
“哪里是必经之路?”
“废弃车场啊!我也没办法,我就是经过了那儿,那儿破破烂烂一堆车,出租车又没停在老里面,我就看到了。”
“看到了为什么停下?”
商贞菊紧追着问。
“觉得奇怪而已。一辆出租车停在一堆破车里,难免觉得奇怪。”
这个解释牵强但又不能否认他的合理性。
商贞菊顿了一下,“你出去散心还随意带着一把楔子?”
“谁脑子有病会带那玩意儿,那是买电动车的时候配套的一些小工具。”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眼神也没有丝毫躲闪。
李仕明死死盯着他,“为什么要把车牌号拆下来?”
闻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刚才我都说了拆下去给他当墓碑,可以是父子情深,也可以看作是我对他的挤兑和恨,看你怎么理解。”
“闻山,看着我,闻震东是不是来找过你?”
时间在安静冰冷的审讯室里一分一秒地流淌,与监控室连接的玻璃晦暗,隐隐约约倒映着闻山的侧脸。
手里拿着的纸杯杯底还剩一点儿水。
他不轻不重地双手握着,深邃的眼眸如一汪深潭,冰冷、平静、幽暗、深不可测,盯着盯着,就会感觉到那里面隐匿着无法预估的危险。
之前的所有问题他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回答得噼里啪啦,甚至说得口干舌燥。
在他面前的是两个具有二三十年丰富刑侦经验和缉毒经验的老警察。
或许是正处级二级警督和副处级三级警督的肩章正无形地破解掉他用插科打诨建立起来的城墙,又或许仅仅是因为最后那句话,“闻震东是不是来找过你?”
他说:“我倒是希望……”
倒是希望什么?希望闻震东来找他还是希望闻震东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这不是一道正反两面的选择题。
两个完全相反的答案是硬币的两面,他没有抛出去,只是紧紧攥在了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