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陶不知道池竹西在说什么,但池竹西现在坐在天台的台阶上,居高临下产生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余陶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这种感觉,隐约像是当年那个被压制住的东西在和他对话,却又不全,他话语中没有任何刻薄又恶毒的内容。
只是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下意识变得专注的眼神,目光不再空洞,犹如被打磨之后终于得见天日的白刃,只是不经意触及就会让人从五脏六腑生出寒意来。
“在那之后你还听过‘狗叫声’吗?”
池竹西看向他。
余陶露出痛苦的表情:“随时都能听到。”
“……”
池竹西收回眼神,忽略了这个没有参考价值的回答。
跟着他的人的确不止一波,除了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外,还有一个从很早很早以前就一直盯着他的人在暗处。
池竹西不知道那个人是抱着什么打算,目前看来,每次出现狗叫声都是在他有危险的时候,在池氏集团大楼前也是,他已经听见了声响,但高集快一步救了他。
教授院子里的动静应该就是两拨人撞上了,在争执后分开,不约而同地开始寻找他的位置。在窗外的黑影快要得手的时候,“狗”
的主人赶到了。
现在想来,窗外的那张脸上全是伤口,当时的画面太过于惊悚,他没反应过来,在看见余陶,想起他口罩后的疤痕后才意识到,那就是被撕咬后的伤。
他没有像容岐说的那样出现幻听,那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世界上灵异的只有自己和池淮左的日记本,其他的所有事都有迹可循。
了解完事情的经过,池竹西也没有继续和余陶交谈的意思,起身就要离开。
余陶叫住他:“你……不问我前段时间为什么跟着你吗?”
“我不感兴趣。”
池竹西拍拍裤腿的灰,又把手重新插进兜里,“同样,我对你为什么要霸凌我也不感兴趣。”
“我……是想道歉的。”
“没那个必要。”
池竹西说,“我没有义务听你的道歉,你要是想听没关系这种话可能要失望了,我没打算原谅你。”
就像对路边陌生人一样,池竹西直接走了。
刚拉开天台的门,池源阴沉的脸出现在眼前,他身后还站着五六个被骤然现后还没来得及收敛义愤填膺表情的同学。
池竹西有些无奈:“要上课了。”
他拨开人群下楼了。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后,池源沉默着走上天台。
他本来是怕自己这个小身板便宜老哥吃亏,又觉得和上次一样给人跑了说不定还会有第三次,于是干脆喊来自己的兄弟一起蹲门口。
池竹西和余陶交谈的地方离门不远,一群人几乎听完了全程。
要不是池竹西还在问,池源早就冲出去痛快给余陶两拳。
他走到余陶面前,一言不拽起他的衣领,也不说话,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在侮辱听完整件事的自己。
人渣不需要和解,不需要交谈,也不需要了解他那些傻逼得不行的心路历程。这样的人就是路边的一坨屎,沾上的人不想纠缠,路过的也得啐上一口痰。
一口痰不足以平息池源现在心头的怒火。
就算平时看见被欺负的同学他也会站出来,更别说那是他的便宜哥哥。
虽然从来没相处过,但就算和他爹妈都合不来,还是会站在楼梯上说“其实池淮左和我都挺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