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闫:“找东西就找东西,怎么还拆开淮左给小池的礼物,他肯定会生气呀。”
“谁拆了!我来房间那破快递就是那狗屎样子!……等等,我是不是给谁背黑锅了?”
蔡闫摇摇头:“你也不应该动手。”
池源:“……”
要不你先来看看你亲儿子的头皮?
生了半天闷气,池源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说些不过脑子的屁话,池竹西连人带妈一起骂,这很合理。要不是池樊川是他俩共同的爹,池源甚至觉得池竹西应该再捎上池樊川才够劲。
真要计较那就是五五开,谁也别怪谁。
让他浑身难受的是自己好像给谁背黑锅这件事。
他池某人长这么大,虽然和听话懂事不沾边,但也从来没道德败坏违法乱纪过,那个看谁都不顺眼的大魔王池淮左平日见到他都只是视而不见,偶尔还心平气和骂他两句小傻逼,可见他的无害程度。
怎么今天就风评被害了呢!
池源不是会把自己憋死的性格,他脱了羽绒服随便搭在箱子上,一边整理黑色正装的衣领一边往外冲:“我得找他说清楚!”
蔡闫在身后喊他:“记得好好给小池道歉!”
“你到底是谁亲妈啊!”
池源咆哮着,消失在走廊。
叹了口气,蔡闫走进房间,脚尖踢踢那个空掉的纸箱。
脸侧的短被窗外涌入的风吹开,蔡闫唇角倏而浮现出一丝笑意,轻缓又温柔。
她看着窗外不远的独栋,蓝天和绿荫,鲜花和人群,气氛完全分不清是婚礼还是葬礼。
而她的儿子像条蠢笨的小狗一样奔向独栋,天真又可爱,和安澜娅的两个孩子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得注意安全啊,小池。”
蔡闫温和说。
女人驻足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房间恢复了无人的冷清,只剩下池淮左为数不多的东西,和那个被女人高跟鞋踩压碾平的纸箱。
***
这是一场完全不像葬礼的葬礼,池樊川和安澜娅均未出席,主持丧事的是池淮左的继母蔡闫。
那些池竹西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的亲戚低声劝她不要太悲伤,一切都会过去。
想来和池竹西打招呼的人都被容岐隔开,赶来的池源也被他拦下了,得体的成年人知道要怎么保护浑浑噩噩的孩子。
从头到尾池竹西都只是看着大厅正中央池淮左的黑白照片,静静着呆。
池竹西的口袋里是池淮左未能送达的生日礼物,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一条手工编织的红绳。
那是用来串护身符的,似乎是池竹西三岁那年池淮左送给他的护身符,一直被他挂在脖子上,绳子早就褪色,他也没换。
他想起房间里打包好的池淮左的东西,少得让池竹西不禁怀疑,那些纸箱装得下池淮左的二十多年吗?
接着,他又想起池源。
看起来像是一点城府也没有的小孩,嘴巴不太会说话,所有情绪都摆在脸上。是非常典型的,幸福和谐的家庭才能溺爱出的孩子,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稍微吓唬一下就怕得不行,要是知道他和池淮左过去都做了什么,可能会做很久的噩梦吧。
池竹西是有些抱歉的,他没能控制住那个声音,也没控制自己。
容岐说得没错,不管怎么样都不构成动手的理由,只有最无能的人才会将情绪以暴力的形式表达。
可不可否认的是,在看见池源颤抖恐惧的瞳孔时,池竹西心中一片畅快。
他以前是个坏小孩,现在长大了,变成了糟糕的成年人。
不知道池淮左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他会写在日记里吧,就和十几年前的那件事一样。
说起日记本,池竹西又什么也不敢想了,他怕心底那个声音又一次蹿出来,这里是池淮左的葬礼,他不能毁了它。
在这场荒唐的白事短暂告一段落后,池竹西跟着容岐离开,他在门口等容岐开车过来。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林肯航海家停在他跟前。
车窗缓缓摇下,一个男人探出头:“池竹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