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黏糊糊,哪来的混账话?
可邵衍充耳不闻,取了软帕将妻脸颊溅上的血痕轻轻拭去。
对面之人文绉绉一阵,见其动作,终究破了功,怒斥着:“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当作没听见!”
邵衍牵起宝知徐徐来到景光帝身畔,不悲不喜,只冷静回应:“想来竟有一年光景不曾相见。二哥,你近来怎会变成这样?”
那人气得直喘大气,哆嗦着从衣襟里掏出烟枪,嘎哒嘎哒吸上几口,才缓过一阵。
“他娘的!便是放眼十年前,哪里知道你还能活成这样,”
那人凝着晦暗的凤目,冷笑着肆意打量邵衍,无不恶意诅咒:“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掐死你。或者……将你娘抬到我父王院中,这般,你娘伺候我父王,你来伺候我,你我岂不是名正言顺的「亲兄弟」?”
宝知勃然大怒。 什么东西!敢对她的人这般挑衅!
不要命了!
邵衍却捏了捏女孩滚烫的手心。
这话他自小就听顺耳了,小时还会反抗,长大反而任旁人去说。
同这种人争嘴,反而叫自家坠了脸面。
果然,这边一行人只默默不作响,那厢便觉被看轻,骂骂咧咧起来。
“邵珉,你意图刺杀朕,按罪当诛。”
邵闻璟开口了。
血尸中涅槃而生的帝王只冷冷望着那厢跳梁小丑:“何人指使你?”
邵珉徐徐将目光移向自己的堂兄。
他自小就怨恨太子。
太子文韬武略,京中世家权臣皆推其为——偏偏他是太子!
他的优秀偏偏是理所当然!
便是他父王这般胭脂堆里的淫虫,都要感慨一声:“生子当如闻璟侄儿。”
他算什么东西!只不过会投胎罢了!
若是旁人推到这个位置,得了这样的授课夫子,有这样的外祖母族,不成大器才是怪事!
他的祖父何其英雄人物!离那个位置仅一步之遥!
只差一步啊!
邵珉深深吸了几口烟,勉强叫自己不要拜倒于心底的自卑之下:“你德不配位,天下人人得以诛之!”
说罢,他终于寻回昔日王府世子之子的骄傲,不等旁人反应,迅将藏于袖中的利刃往景光帝面门抛去。
那软绵绵的弧线,甚至无需胜邪拦截,便叮当一声,落在邵闻璟面前五步之远。
宝知冷笑一声,这是什么杂技表演?
邵闻璟看够了闹剧,凤目一揭,便要下令生擒。
“天若不能尽人意!我命由我!不由天!”
邵珉咆哮一声。
何其凄厉,纵使宝知冷眼旁观其堂兄弟相煎益急,且不免感染其言语背后情感的沉重。
这个位置,实则令觊觎者人不人鬼不鬼。
兄弟不是兄弟,夫妻不是夫妻,好友不是好友。
众人便见其稍一歪头。
“不好!”
邵衍面色骤变:“他要服毒!”
胜邪登然起身,向前伸长手臂,就要跃去掐住邵珉的喉咙。 可他终归慢了一步。
那决然的公子咕嘟一声,喉咙一滚,下一息七窍便滚出黑血。
一左一右护卫自是随其主人而去。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