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口吻太尖锐,抿了抿唇加了句:“我衣裳都要皱了。”
邵衍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在她的领域内又近了一步,这会也不放手,手上借力,竟将宝知拉到他两腿间,双手环上细腰,将脸轻轻贴上。
感受到腹部隔着衣裳传递的暖意,宝知忙推搡他的肩膀:“快放开!这是在姨父的书房,若是小厮丫鬟进来,我,我,哎!快放开呀!”
“嗳!嗳。没事的。”
哪里会没事!
昨晚以身涉险,今天还装作没事人来讨甜头。
真讨厌!
宝知自暴自弃放弃挣扎,揪着邵衍在刚刚推搡间冠散落下的碎,心中不住埋怨,可她就是不开口。
邵衍见气氛到了,问道:“宝知,不要把话憋在心里。“
“我们已定了亲,这世间除了亲长,便是我们最为亲近,你不要把我当作外人。”
宝知手上的动作轻了,把脸转向另一边,只盯着墙上的书画,不肯看男人炙热的凤目。
邵衍不管她的逃避,只接着说下去:“我知道你生性如此,将什么都藏在心头,对旁人有自己的算盘,懒得改变别人。”
他感受到怀中人的腰身轻轻颤抖,这么直白地剖析她实在残忍,可他必须要说出来。
他不同她离心。
“你就是害怕,害怕冲突,害怕争吵。你不知道争吵后如何相处。所以心里有谱,旁人的行径叫你不喜,你从不指出,只默默划去一横,等到划的横多了,你就弃了厌了,默默远离。”
“你不要怕,也不要躲。我不是旁人。”
宝知被看穿了,只梗着脖子,由碎挡去眉眼,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菩萨模样。 倔强地像3哥家的小公子。
邵衍心中一叹,起身将宝知轻按到左手那把椅上,让浑身轻颤的姑娘自己平复心情。
宝知冷静了一会,先是羞愧自己的失态,心底又埋藏着埋怨:为何要逼她,大家体体面面的不好吗?
可她不得不承认,邵衍说的是对的。
有了他的戳破,她终于有勇气开口:“你…昨夜,昨夜那时知道有诈,为什么迎进去,避开不行吗,还引得后续争端。”
她终于说了心里话,剥去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像个凡人一样计较。
宝知从她不是宝知的时候,慢慢养成这种处事方法,拼了命多看书多收集信息,举一反3推测各种意识,培养自己的危机意识,只希望不吃亏。
她堂妹跟她打游戏的时候就曾说过“姐,你为什么总希望无伤过关?这太吃力了吧”
。
这次换邵衍低于她。他慢慢蹲于宝知两膝之间,仰着头,似是狸奴。
但可比宝知院里那没心肝的畜生多情多了,她只好放下恼人的内耗,微低着头同他对视。
“你总是这样,叫我心疼。”
“我知道世间对女子的要求总比男子更多,故而你步步谨慎,怕行错了步便落入万丈深渊。事情还未生就想法子先避开,只求不吃亏。”
“你是这么做的,也是这般教喻台。”
“可是宝知,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处事不是只有这一种正解。你不能因为自己这样做,所以要我也这般做。这太强硬了。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也是,我也有自己处事的方法。”
他一口气说了好多,停了下来,也留给宝知消化。
宝知左看看右看看,现邵衍既陌生又熟悉。
脸、身子还是那个他,可眼里却有了不一样的光芒。
这样耀眼,这样漂亮。
宝知第一反应就是想要藏起来,想叫他不要让旁人也见到这样的光彩。
可她意识到自己的心里话,才后知后觉觉他刚刚话语的毒辣。
一语命中她的阴鸷。
她像是模拟人生里操纵人物的玩家,把周围的人当作增加需求的属性,若是他们不按照她的指令,她就火。
她讨厌别人不把她当作一个独立的有自己思想的人对待,可是她自己就是这样对待邵衍的。
宝知突然很难过。
她总批评这里批评那里,自傲过头了,还会指责旁人不够谦逊。
其实不够谦逊的是她。
不行,不能哭出来,太丑了。
宝知将被邵衍压住的双手从膝头抽出,用衣袖胡乱抹了一下,红着眼皮不说话。
这样娇憨孤傲的神态,实在狠狠刺挠邵衍的心,他也不顾僭越不僭越,反正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伸直了腰身,探着去轻吻那微肿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