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司柠依旧悠然自得,接着品茶赏荷,一副戏谑的表情。
骄阳渐渐露出狰狞的面目,孟流朔在闲亭中步伐踌躇,半晌也没能迈出步子,那个女孩绝不可能是他的孩子。
“领主,你饿了吗?我拿了些栗子糕。”
颛顼栗将手中的糕点递给孟流朔。
孟流朔摆手拒绝,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个孩子是谁?”
颛顼栗看了过去,顿了一会儿,似在思考,“好像是孟丞相的孩子,她待在李夫人身边应该就是,名为孟歌。”
“孟丞相不可能有孩子。”
“啊?”
颛顼栗一时没能明白,那就是孟丞相的孩子吧。
这么多世家小姐,为何偏偏是李盎然?明明是自杀,为何世人所知的是暴毙而亡?还有关于自己留恋烟花柳巷、谋害忠良的传闻现在也听不到了。
忽然之间,曾经被世人唾弃的他全然成了另一个人,不时还会有人称赞他的才干,是谁在暗中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这一切?
孟流朔隐约可以觉察到有一个人在努力改变世人对他的诟病和污蔑,而这个人只可能是君上。
君上为什么要这么做?逼迫孟流朔成亲的那夜君上说尽了伤人的话,痛彻心扉的绝望直到现在也让孟流朔难以忘怀。
君上没有理由为孟流朔做这些,这对巩固皇权没有任何帮助,明明只要放他离开,重新提拔一个新的丞相,君上就可以一劳永逸,可君上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从未放弃过孟流朔,最后是他自己放弃了自己。
从始至终,君上不过是在利用自己,他是这么做的,孟流朔也是这么认为的,事实如此,可不知为何,自己所认为的真相有哪里出错了,全都充满虚假。
所有的疑问只有一个人能解开,孟流朔必须弄清楚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
阳光下的荷格外灿烂,颛顼栗远远眺望,绝美,“出淤泥而不染的荷真的十分特别。”
孟流朔紧锁眉头,“我从不羡慕荷的美艳,如果可以,我只想成为那抹淤泥。”
“领主这是何话?淤泥深埋地底,不见天日,怎会有人甘做作淤泥?”
“淤泥可以为荷花提供养分,离开了淤泥的荷娇艳也不复存在,而且离荷最近的便是淤泥,生死相伴,它会与荷不离不弃。”
“好像真是这样。”
颛顼栗似懂非懂。
“我……”
泪猛然间充盈着孟流朔的双眼,“我竟然忘了?我怎么能忘记!”
“领主,你忘了什么?”
颛顼栗一时惊慌起来,“你……你又哭了?”
孟流朔没再言语,不管不顾地冲入烈日之中,大步流星。
皇宫
南慕宫中,夜幕降临,跃然跳动的烛火同多年前一样,大殿之中依旧空荡沉寂,那抹身影依旧孤独凄凉。
桌上堆了很多需要处理的奏折,可南荣靖宇怎么也看不进去,心绪难安,烦躁得紧。
“走了吗?”
南荣靖宇随口问了句。
宁邹如实道,“回君上,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