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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以来,申城下了将近整整一月的毛毛雨,整座城市空气湿得能拧出水,商场烘干机销量创历史之最。
闻依从人民公园南侧一个公共厕所出来,闷臭霉的气味加上漫天小雨,心底烦躁喧嚣而上。
细密雨幕中冲过来对小情侣,女孩嘴上埋怨好不容易来旅游居然碰上这鬼天气,男孩小声辩解,女孩更气,扯到酒店洗的衣服干不了、刚刚的网红餐又贵又不好吃,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闻依越加心烦,从一旁扯了几张卷纸将手里验孕棒包住,塞进铂金包,顺手拿出车钥匙,解锁路边暂停的小奥迪。
坐上车,开空调,车厢内淡淡乌木沉香弥漫,隔绝湿润空气闷臭气味与男女无谓的吵架声,闻依终于喘上来气。
她调好位置往后躺,眯上眼。公厕附近的车位能免费停二十分钟,也就是说她还能待十三分钟。
二十八岁的人生,此刻最操蛋。
她从未想过结婚生子,立誓不沾一地鸡毛家庭琐事,前三分之二人生潇洒过,后三分之一行就住养老院,不行眼睛一闭一躺过去,都差不多。
现在卡在三分之一的关口,老天爷不让她潇洒了。
闻依细细回想一个月前,那天晚上三回,他们分明做了安全措施,怎么就出现意外呢?
又想着难不成经济困难酒店业一蹶不振连套都放过期?还是套的质量本就拉跨?
这样低概率事件都能被她撞上,真是见了鬼了。
闻依抓抓头,心里恼恨,都怪秦南山,鬼知道他一个学数学的书呆子什么神经去参加医学论坛?去就去了,还被人当枪使。
这事儿说来简单,她正处于销售主管晋升区域经理的关键阶段,碰上国家严厉打击医疗领域腐败问题,竞争对手抓不到她把柄,想搞事情。
本来想搞她性行贿,最后弄错,闻依和秦南山睡了一觉。
怪来怪去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一入魂。
她伸手拿包,看见那团纸时一阵厌恶,又觉得它脏,赶紧拿出来随手丢到后排,这才掏了手机给赵灵打电话。
赵灵是闻依在一附院做跑腿小药代时认识的,那会赵灵还是见习医生,秉着一身正气极为看不起闻依工作内容,闻依不齿她装腔作势,同样不爱搭理她。
可当后来不再负责一附院业务,俩人倒相熟起来,闲时也能约出来一边喝咖啡一边八卦医生护士病人之间各种事。
赵灵不上班,电话接得快,闻依开门见山:“帮我约个妇科的号。”
“闻依!我不在妇科!我是神经外科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赵灵嗓门大,吼完才后知后觉:“怎么回事?停经?”
“。。。。。。滚。”
闻依平静说:“怀孕了。”
长久的静默,赵灵代替她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消化完挥八卦属性:“我今天休息,喝个咖啡?”
“不喝,去医院。”
闻依低眸看表,调好位置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打灯离开人民公园。
等上了路,闻依问:“我没记错的话,你是a大13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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