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你怎么到现在才吃饭?”
吕老师觉得很奇怪。
“出去了一趟,刚回来!吕老师,再吃点?”
这是当地的习惯。就是再晚,来了客人,吃不吃让让。
“这都几点了我能没吃饭。你吃吧,我吃过了。我说点小事儿就走!”
吕老师摆摆手,“是这样的,我接到了朋友的信,说是京城那地方在清理当年打成右派的案子,我寻思着,我也没犯啥毛病,人家要是能摘帽子,我也能。这个不重要,问题是摘了帽子,还能补点工资,说不了,国家还给恢复过去的工作。今天我过来,想给你们说说,这一去可能需要好长时间,能不能叫廖平老师去帮我上一段课?”
“吕老师,真的可以摘掉右派帽子了?”
廖平听吕老师这样说,她显得很激动,似乎这帽子是戴在她头上的。
“不肯定,也不是正式文件,只是同学写信告诉我的,不过你知道我这些同学多少还是有些路子,应该不会是假的。”
吕老师进来暖和了,脸色通红,似乎比过去的脸色好看多了。
“吕老师,这个应该没问题,就是去京城要不少路费呢!还有你爱人身体不是很好,家里咋安排的?”
姜水清先想到的是吕老师家里的问题。
“路费没事儿,这不是到了年底,也该分红了吗,我跟魏队长说了,他也支持,预先支了我几十块钱,来回车票钱够了!”
吕老师还是挺满意。
“廖平,应该没问题吧?”
姜水清看了一眼廖平,逼着她赶紧表态。
“没啥问题,反正不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我有事儿,找个人替着,那还不容易!”
廖平这样说,似乎话里有话,可是吕老师没有听出来,直说谢谢。
说完,吕老师告辞,姜水清说送送,到了大门口,水清递给吕老师二十块钱,“吕老师,这个你拿着,出门啥都得花钱!”
“水清,不行,这个我不能要。”
吕老师说啥也不接。
“吕老师,你拿着吧!出门人难,将来回来,你恢复了工作,有了工资,再还我!”
这一次吕老师没有推辞,他接了钱,在黑暗中对着姜水清弯了一个腰,那是一种深深的谢意,然后吕老师转身走了。
隔天,姜水清去了窑上,待了一个星期,赶紧回来,因为年底分红的事儿,不能再拖了。回到村子,他直接去了会计家里,“算清楚了没有?”
“好了,好了,就说过去跟你说说呢!”
廖会计很高兴,脸上嘴上眉毛都带着笑。
“你这是咋了,这么高兴?捡钱了?”
廖会计的兴奋让姜水清看出来了。
“我不是高兴,而是特别高兴,这几天几乎都睡不着觉。那天你把钱给我,我随机就点了,结果你知道我点了以后,一夜都没睡好,我差一点到窑上找你呢!”
“差钱了?”
“是,多出来一百块呢!”
“就因为这个,就这么高兴?”
“也不是,我重新算了一遍账目,你知道前几天我给你说的那个数目,是按照原来那笔货款一半收回来计算的,可是没想到这笔钱居然一点儿不少全部讨回来了,还多出了一百块,你说这过年不是要很多钱了吗?”